深秋的京城,梧桐叶铺满宫道,踩上去发出细碎的脆响。苏辰站在椒房殿的回廊下,望着殿内伏案疾书的楚昭宁,她发间的凤钗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映得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章泛起细碎金光。
\"岭南十三州,半数州府已三月未上缴税银。\"楚昭宁将最后一封加急奏折重重拍在案上,素白的鲛绡裙摆扫过青砖,\"更有密报称,当地官员与山匪勾结,私铸兵器,豢养死士。\"她抬眼望向苏辰,美目里满是忧虑,\"苏辰,此事太过蹊跷。\"
苏辰踱步上前,玄色锦袍下摆扫过满地梧桐叶。他展开泛黄的舆图,指尖划过南岭山脉:\"血手阎罗的匪寨盘踞在十万大山深处,但能三年不缺粮草,必定有朝中势力暗中资助。\"他顿了顿,从袖中掏出半块带血的玉佩,\"这是前日在城郊截获的密信上发现的,暗纹与户部侍郎府上的家徽如出一辙。\"
楚昭宁猛地起身,鎏金护甲磕在案几上发出清脆声响:\"果然是他!上个月他还力主削减岭南驻军的粮饷。\"她走到苏辰身边,发间的茉莉香混着墨香萦绕在鼻尖,\"但此去凶险异常,岭南地势复杂,瘴气横行,更何况朝中那些老臣...\"
\"昭宁,我明白这是陷阱。\"苏辰握住她冰凉的手,将玉佩轻轻放在她掌心,\"可若放任不管,岭南迟早会成为第二个北疆。你身为女帝,要坐镇京城稳住朝局;而我,该去撕开这张藏在暗处的网。\"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雨,敲得琉璃瓦叮咚作响。楚昭宁望着苏辰坚定的眉眼,想起十六章里在黑市的生死时刻,他也是这样挡在自己身前。\"我不准你去!\"她反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袖,\"赵光义的余党还在暗中谋划,那些老臣巴不得你死在岭南...\"
\"正因为如此,我更要去。\"苏辰将她轻轻搂入怀中,能清晰感受到她剧烈的心跳,\"我已安排裴元绍统领三万玄甲军随行,暗影卫提前半月潜入岭南布下暗桩。\"他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相信我,等我回来,我们一起看京城的初雪。\"
三日后,朱雀门外旌旗蔽日。苏辰身披玄铁重铠,腰间悬挂着楚昭宁亲赐的螭纹玉佩,胯下乌骓马踏着满地梧桐叶昂首嘶鸣。送行队伍中,楚昭宁身着明黄龙袍,手持先帝遗诏,声音响彻云霄:\"苏卿此去,代朕巡牧岭南,凡有不臣者,可先斩后奏!\"她将诏书交到苏辰手中时,偷偷在他掌心塞了枚刻着密语的玉珏。
与此同时,岭南黑风寨内。血手阎罗把玩着手中的密信,脸上的刀疤随着狞笑扭曲:\"苏辰?来得正好。\"他将信纸凑近烛火,火苗瞬间将\"夜枭已就位\"的字迹吞噬,\"传令下去,在瘴气林设下十面埋伏,再让毒蛇寨的人伪装成流民...\"
官道上,苏辰望着天边翻涌的乌云,将楚昭宁的玉珏贴在心口。他知道,此去不仅要面对十万匪众,更要揪出朝中内奸。而在京城皇宫内,楚昭宁正盯着岭南地图,用朱砂在几个州县狠狠画圈——那里藏着她亲自部署的暗桩,如同撒在黑暗中的利刃,随时准备出鞘。随着马蹄声渐远,一场关乎朝堂与江湖、忠诚与背叛的较量,在暴雨中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