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的铜炉燃得通红,蒸腾的药香混着血腥气弥漫在长廊。苏辰守在寝殿外,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染血的剑柄,听着殿内此起彼伏的惊叫——楚昭宁肩中毒刃所淬之毒,竟与当年先帝暴毙时的症状如出一辙。
\"大人!\"暗影卫统领浑身湿透闯入,斗篷滴落的水渍在青砖上晕开深色痕迹,\"西市粮行已被烧毁,守粮将士全军覆没,现场发现三皇子玉佩的碎屑!\"话音未落,北方天际突然腾起冲天火光,浓烟裹挟着焦糊味扑面而来。苏辰望向火光方向,那里正是连通北疆的漕运码头。
寝殿门突然被撞开,太医令踉跄着扶住门框:\"陛下...陛下毒入膏肓,除非...\"老臣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除非找到西域圣物'千机雪莲',否则...\"
苏辰猛地扯下披风甩在地上,玄色锦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想起慈恩寺密室里那卷舆图,西域王庭的标记旁,赫然画着盛开的雪莲。\"备马!\"他转身时,腰间玉佩与先帝遗诏相撞发出清响,\"传令裴元绍旧部,死守城门三日,我定在毒发前带回解药!\"
夜色深沉,苏辰率领五百轻骑冲出玄武门。暴雨初歇的官道泥泞不堪,马蹄踏碎积水,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泛着冷白。行至城郊,前方突然亮起无数火把,黑压压的叛军如潮水般涌来。为首之人掀开斗篷,竟是本该在岭南伏法的户部侍郎胞弟。
\"苏辰,你以为还能逃得掉?\"那人狂笑,手中长弓瞄准苏辰咽喉,\"三皇子殿下有令,取你项上人头祭旗!\"箭雨破空而至的刹那,苏辰突然勒马转向,带领骑兵冲进右侧密林。黑暗中,他摸到怀中楚昭宁留下的玉珏,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临别时她苍白的笑容。
与此同时,京城天牢内,楚昭宁倚着潮湿的石壁,指尖在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字迹。毒发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却仍强撑着将脑中线索拼凑完整——先帝之死、三皇子失踪、西域圣物,所有阴谋都围绕着一个传说:持有传国玉玺与千机雪莲者,可得天下。
\"陛下,喝水。\"狱卒递来陶碗,浑浊的液体在昏暗中泛着诡异的幽蓝。楚昭宁突然扣住对方手腕,鎏金护甲下的倒刺瞬间刺入皮肉:\"说!是谁派你来的?\"狱卒瞳孔骤缩,咬碎口中毒囊的瞬间,她瞥见对方鞋底暗藏的西域符文。
沙漠深处,苏辰的军队已折损过半。烈日炙烤着戈壁,马匹口吐白沫跪倒在地,将士们的铠甲被风沙磨得发亮。当看到远处雪山之巅若隐若现的雪莲时,所有人都发出嘶哑的欢呼。然而就在他们接近山谷时,箭雨突然从峭壁倾泻而下,数十名西域骑兵居高临下,弯刀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
\"保护将军!\"亲卫们组成人墙,箭矢穿透胸膛的闷响此起彼伏。苏辰挥剑劈开迎面而来的弯刀,余光瞥见雪洞深处那株泛着荧光的雪莲。他咬紧牙关,猛地将长剑插入沙地,徒手攀爬陡峭的岩壁。碎石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雪地上,开出一朵朵妖异的红梅。
京城皇宫,三皇子端坐在龙椅上,把玩着传国玉玺。殿外传来捷报,西域大军已兵临城下,而苏辰的队伍在雪山全军覆没。\"楚昭宁,你终究是输了。\"他将玉玺重重砸在案上,\"明日午时,我要在刑场亲自看着你...\"话未说完,殿门轰然炸裂,苏辰浑身浴血闯入,手中高举滴着雪水的雪莲。
\"不可能!\"三皇子惊得站起,却见苏辰身后,裴元绍旧部与禁军残部如潮水般涌入。更远处,天边扬起滚滚烟尘——那是北疆守将陆沉舟的援军。苏辰将雪莲掷向太医,转身抽出长剑,剑锋直指三皇子咽喉:\"你的阴谋,该结束了。\"
晨光刺破云层,楚昭宁饮下最后一口药汤,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苏辰浑身是伤却笑得灿烂,将染血的玉珏重新系回她腰间。宫墙外,百姓们的欢呼声震天动地,而在天牢深处,三皇子与一众叛臣的哀嚎,正被淹没在这胜利的曙光里。这场横跨数年的阴谋,终于在鲜血与冰雪中迎来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