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的晨雾裹挟着焦土气息,黑风寨废墟上,残垣断壁间横陈着数百具尸体。苏辰用染血的布条缠住左臂伤口,目光扫过满地狼藉。裴元绍的尸体倒在地道入口,眉心插着夜枭临终前掷出的飞镖,而那名柳州知府千金却在混乱中不知所踪。
“大人,在马厩发现了这个。”一名暗卫捧着半块烧焦的玉珏上前,断裂处隐约可见“昭”字刻痕——正是楚昭宁随身之物。苏辰的指节骤然发白,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临行前她含泪的叮嘱。“立刻集结人马,沿官道追击。”他将玉珏紧紧攥在掌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与此同时,京城的雨幕愈发滂沱。楚昭宁立在乾清宫的蟠龙柱下,望着阶下被押解的户部侍郎。那人浑身血污,却仍梗着脖子嘶喊:“陛下无凭无据,怎能...”话未说完,大理寺卿已呈上柳州知府千金的亲笔供词,字字泣血控诉其与匪寨勾结的罪行。
“还需要证据?”楚昭宁缓步走下台阶,绣着金线的龙袍扫过满地积水。她突然抽出侍卫腰间佩剑,寒光一闪,户部侍郎的发髻散落,露出藏在发间的西域密符刺青。“三年前你出使西域,究竟与何人勾结?”剑尖抵住他咽喉,“说!岭南私铸坊的幕后主使是谁?”
侍郎瞳孔骤缩,正要开口,突然剧烈抽搐,七窍涌出黑血。楚昭宁迅速后退,望着他青紫的脸冷笑:“好手段,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她甩去剑上血迹,对暗卫下令:“封锁城门,严查所有出城马车。”
岭南官道上,苏辰的军队追至一处废弃驿站。驿站梁柱上刻着的神秘符号,与黑风寨地道中发现的标记如出一辙。“这是前朝暗卫的联络暗号。”苏辰蹲下身,指尖拂过凹陷的刻痕,“裴元绍说的‘那张网’,恐怕牵扯到更久远的阴谋。”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数十辆马车在雨幕中疾驰而来,车帘缝隙里透出诡异的紫光——那是装载着毒烟弹的标记。“是陷阱!”苏辰挥剑劈开迎面射来的火箭,却见马车突然转向,朝着悬崖边冲去。
“拦住他们!”苏辰策马狂奔,却在靠近时猛然勒住缰绳。最前方的马车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掀开帘子——正是本该在京城的柳州知府千金,她怀中抱着的,竟是楚昭宁的皇后玺印!
“苏将军,别来无恙。”千金的声音裹着笑,“陛下让我转告您,京城已乱作一团,您确定不回去救她?”话音未落,马车突然爆炸,火光映亮她脸上刺青——与户部侍郎如出一辙的西域密符。
苏辰攥着发烫的玉佩,调转马头:“回京城!”他望着北方阴云密布的天空,耳边仿佛响起楚昭宁的声音。临行前她将密诏塞进他袖中,朱砂字迹仍历历在目:“若遇不测,先保自身。”可当看到那枚玉珏的瞬间,他如何能独善其身?
京城皇宫内,楚昭宁凝视着镜中自己染血的裙摆,突然将凤冠狠狠砸向地面。东珠散落满地,映出她冷冽的眼。“传朕旨意,”她转身对女官下令,“昭告天下,三日后祭天大典,朕要亲自审问岭南逆党余孽。”而在她袖中,半截烧焦的密信正吐露着最惊人的秘密——当年先帝暴毙,竟是与岭南私铸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暴雨冲刷着双城的恩怨,阴谋的齿轮仍在缓缓转动。苏辰与楚昭宁,一个在归途上披荆斩棘,一个在权谋场中步步惊心。他们都明白,这场较量,早已不是简单的平叛剿匪,而是关乎江山社稷、皇室秘辛的生死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