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整个人一身宫装,显得非常柔美。
少了一份妖娆,多了一丝宜室宜家。
项上挂着玲珑剔透璎珞串,身着淡紫色衣裙,柳叶眉,樱桃唇,漆黑长发散乱飘荡下来,二八年华,宛如不谙世事的少女。
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句话果然没错。
不过美人如玉,穿什么都好看。
凰羽不仅赞叹于封淇奥的眼光。他人品不行,审美还是挺不错的,选的这两位公主一看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即使在美人如云的京城都别具一格。
阿柔看到凰羽,拽了拽姐姐的衣袖,示意她注意一下。
阿拉倒是给面子,转过身来带着妹妹和宫女盈盈一礼。
“阿拉参见皇后娘娘。”
“阿柔参见皇后娘娘。”
风坞坐在最高的主坐,早就看到凰羽带着人从远处赶来,却装作没看见,眼神一撇把自己当做这里的女主人,等到阿拉阿柔姐妹行完礼之后才理了理头上的首饰,换上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由宫女扶着站起来朝着凰羽行了礼。
“端雅见过姐姐。”
封了贵妃,竟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吗?
众人在心底一阵鄙夷。
凰羽这次却没有从前好说话,眼睁睁看着她们行礼,却没叫她们起来。她好脾气做习惯了,总有人觉得她好脾气好欺负,这次她不想做好人了。
小脆在一旁拉了拉凰羽的袖子,提醒她还要让妃子们起来。
因为风坞的眼神已经不太友好了。
凰羽却躲了过去。
该怎么做她当然知道,但是做是一回事,被人胁迫着做又是一回事。她不受任何人威胁,更何况是一个处处看她不顺眼的女人。
她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最高最闪的那位身上。
“哦?风坞,你的规矩都被狗吃了吗?”凰羽嘲讽的口气一点也没有遮掩,风坞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大殿中央的白衣女子,似乎不相信这句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平时她都是最好欺负的那个,醒来之后什么都忘了,就像个小孩子,说什么是什么没有自己的主见,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
难道是长大了,还是记忆回来了?
凰羽今天穿是淡白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是她一贯的穿搭,她不喜欢奢华,简单一点,方便一点就好。她也不喜欢比来比去,很麻烦。她是一个嫌麻烦的人。
相比较凰羽的衣着,风坞的可以算是华贵至极。就算她是贵妃,也不能在第一次请安的时候穿的比皇后还好。宫里的妃子就好比外头人家的妾室,皇后娘娘才是正妻,现在妾室比正妻穿的还好,站的比正妻还高,这不是不守规矩还能是什么?
风坞不傻,自然想得到这一点,但她不能向凰羽低头,她要借助她和凰羽的主仆情意,给阿拉阿柔姐妹一个下马威。
凰羽一向是好拿捏的,没想到今天这么不给面子,着实把风坞的计划打乱了。
但是她不能承认自己错了,承认了就会给那两个妖精看笑话,所以她只能接着把装傻充愣贯彻到底。
“姐姐,你说什么?端雅没太听清楚。端雅昨天刚封妃,想着虽然姐姐不让敬茶请安,但还是要来看看姐姐的,没料到会打扰姐姐睡觉,妹妹该罚。”
这下把自己对凰羽大不敬的罪名安放到吵醒皇后的罪名上,防水可不是一点两点。
风坞给了凰羽台阶下,凰羽却没有顺着走下去。
老子今天就不想顺着你的道道走。
凰羽挑了挑眉,嘴角一勾,说道:“你确实该罚,不仅吵我睡觉,而且目无长尊,风坞,这个位置是你该站的吗?看什么看?等皇上来给你解围吗?就算皇上来了,我相信他也不会容忍你这样目无长尊。到底是你是皇后还是我是皇后?怎么?想谋权篡位吗?不想的话还不快点滚下来!”
众人被凰羽的戾气吓得一哆嗦,风坞也没想到她会这样戳到自己脸上。她要是再不下去就坐实了谋权篡位的罪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风坞连忙提起裙摆小跑下来,跪在凰羽面前,膝盖磕地的声音甚是清脆决绝,凰羽听着都疼。但是她今天好像不太想放过她。
一定是因为自己的起床气。
凰羽这样想着。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从前的起床气都没有这么大,她不想承认,她吃醋了。
一下子来了三个女人,她心里有些酸。
就算她一直排斥封淇奥对她的好,但他的那些话,她也是听得见的。就像一个人一直给她心理暗示,我有多爱你。她的心也是肉做的,肯定会受一些影响。
一个刚刚还说着多爱她的男人,转眼就娶了三个女人,这放谁谁不生气。
但是风坞是她推给他的……
啊啊啊啊啊啊!!!
凰羽现在很烦,也不知道烦什么,就是很烦,就想找个人撒撒气。
这不,眼前又有三个。
风坞在凰羽脚下哭的痛心疾首,脸上的金粉胭脂混合在一起,像一个唱戏的小丑。
也不知道这眼泪怎么说来就来,看的凰羽很是好奇。
从前风坞在她面前哭的时候,她会觉得心疼,但是今天,她感觉哭的很假,很让人恶心。
就像那一个词说的,白莲花。大概就是风坞这样的。
风坞拽着凰羽的裙子,匍匐在她的脚下,看样子是很认真的认错。如果是个男人看到了这幅场景,肯定会心疼。很不好意思,凰羽是女人。
凰羽往后退了两步,因为她害怕风坞的眼泪弄脏了自己的裙摆。
不看地上的女子,她抬脚走到主坐上坐下,端起小脆呈上来的茶吹了吹茶叶。
阿拉看准形式,拉着妹妹上前给还有敬茶。
“皇后娘娘万安,臣妾来早,吵到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很尊敬守规矩的样子,让凰羽的气稍稍消了消。但也没接过她们俩的茶。
“刚才怎么回事?”,凰羽抬眸看着姐妹俩,强大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
阿拉憋了一肚子气,正想告状,却被妹妹拦了下来。
阿柔笑着说:“娘娘,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臣妾和贵妃娘娘有几句口舌之争罢了。”
不经意的侧侧脸,白皙的脖颈竟起了很多红色的疹子,一眼过去十分明显。
显然是想让凰羽看到的。
“脖子怎么回事?”,凰羽问道。
“没事,是臣妾水土不服,刚来京城有些过敏……”
“你闭嘴!什么叫水土不服,什么是有些过敏!明明是被那个女人害的!她故意给你下毒!”,阿拉截住妹妹的话说道。“娘娘,请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贵妃在我们的宫女身上下毒,我们两个宫的宫女全部都涨了疹子,连带着我的妹妹阿柔也起了大片红疹子。太医来看,找不出病因,只说不会传染很快就好。但已经两天了,阿柔脖子上的疹子还是没有消下去的迹象,娘娘,您知道容貌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
后宫中的女人一比母家,二比容貌,脸对于她们来说是争宠的必备武器。
“皇后娘娘,这话可就让人听不明白了,媚妃血口喷人!”,风坞面露狠戾,指着阿拉破口大骂。“既然是起红疹子,那我宫里的宫女怎么没事,你自己怎么没事?这就是过敏!”
“你宫里的宫女都有解药当然不会过敏,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只让我妹妹生病!在胡族就有专门训练蝎子的训蝎师,可以用蝎子做传染源去散播疾病,你用的肯定是类似的方法!”,阿拉反驳道。
“谁像你们胡族那种歪门邪道,这里是京城!难不成你自己心怀鬼胎,还污蔑到我身上!来人,把这个蛇蝎女人关进大牢!”风呜着急了,指使着下人。
“我看谁敢!”阿拉保护在妹妹面前。
三个女人一台戏,叽叽歪歪的让人头疼。
凰羽也听清楚的事情的缘由,揉揉自己的眉心,叹了一口气。
这样勾心斗角的事是她最不愿参与的。
皇后娘娘没开口,谁敢动手?宫女台阶都看着凰羽的脸色行事。偏偏有几个不懂事的,听到风坞的吩咐就朝着阿拉走去,在上台阶的时候被凰羽一记刀眼瞪了回去。
“我这个皇后就是个摆设么?”
凰羽接过阿柔手中的茶,斯文条理的吹了吹,小抿一口。
不过说实话,她还真是个摆设。
凰羽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
但很不好意思,即使每个人心里都瞧不起她,也不敢说什么。
气氛瞬间凝固,风坞这样的人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凰羽今天性情大变,若不是想起了什么?
“风坞目无尊长,故意散播疾病,长嘴三十,现在就办!”,凰羽眼角含笑,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狠绝。
刚刚册封第一天就被皇后当众打脸,这个耻辱可是要挂一辈子,她会成为整个皇宫的笑柄。以后还能怎么驯服奴才?还这么立足?
凰羽这个傻的,真是一点脸也不给她!
风坞低下头,眼里闪出狠戾的光,手帕被搅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这……这……皇后娘娘,求您饶了贵妃娘娘,她这是初犯,求您饶了她这一次。”,风坞身边的持扇大宫女连忙跪下给主子求情。
“哦?不应该是把苗头扼杀在摇篮里吗?俗话说,天子犯错与庶民同,怎么到这里就可以饶恕了?罪一次错次次错,当主子的不给下人做个榜样,下人不有样学样吗?”凰羽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