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一个问题困扰着郡守:汴梁虽属周王封地,但周王与武王曾有过节,不知他们之间是否已冰释前嫌。
若周王出席,场面可能复杂;若其缺席,则显得不合礼数。
就在他与幕僚商议之际,周王府的长史突然来访。
“郡守大人,周王命我问清楚,武郡王何时抵达?届时他愿与您一同前往迎接。”
听完这话,郡守与幕僚对视一笑,忙道:“好,今晚本官定当拜访周王,共商迎武王之策。”
送走长史后,郡守轻笑一声:“看来周王果然明智,主动缓和关系,这让我们省心不少。”
“确实如此。
以武郡王如今的地位,周王怎敢对抗?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
……
三日后,武王沈严、英国公张英率军凯旋,抵达汴梁城。
郡守与豪绅们出城三十里迎接。
让沈严意外的是,连周王竟也亲自到场。
沈严自然以和蔼的神情回应这盛大的欢迎,笑意盈盈。
“诸位辛苦了,此次大军北返,长途跋涉半月有余,需休整几日,不得已叨扰各位。”
汴梁郡守激动地说道:“武王,英国公切莫客气,我大明此次南征蛮夷小国,大获全胜,威名远播,能接待您和将士们凯旋归来,实乃我汴梁城之荣幸。”
“郡守大人所严甚是,武王与英国公的赫赫功绩,是大明之幸,也是百姓之福。”周王附和笑道。
两年时间,他已不再像从前般意气风发,多了几分沉稳。
寒暄过后,众人各自上马。
汴梁郡守与周王相伴左右,向沈严介绍汴梁城的风貌。
“实不相瞒,身边这位邬先生曾在此地居住多年,他对这里的事务知之甚详。”沈严笑着补充,“他还总说要来看看中原的繁华。”
听到这话,汴梁郡守方知武王的重要谋士竟与汴梁城有这般渊源,顿时觉得攀附的机会来了。
汴梁城内一些官员也认出了邬思道,低声议论起来。
“原来是他,绍兴来的邬先生。
想不到如今成了武郡王的心腹。”
“难不成他此番前来,是另有深意?”
“可能性很大,记得当年他离开时,何等狼狈。”
本地官员想到往事,不禁心生寒意。
早年,邬思道受友人邀请到汴梁任知州,虽得力辅佐,却仍因地方势力联合打压,被迫离任。
好友归乡不久便去世,邬思道则前往京城另谋出路。
此事就连沈严等人也不知情,他们以为邬思道只是怀念故土,欲重返汴梁。
汴梁城的官员得知邬思道是武王麾下重要幕僚后,无不惊讶,有些人更显紧张,显然是曾与邬思道有所交集。
连周王都流露出思索之色。
沈严一行入城,照例设宴款待,但宴席气氛始终冷淡,不少官员神情忐忑,甚至带着恐惧。
起初沈严以为是惧己,稍作思量后便知不然。
宴罢,他留下郡守询问。
“李大人,今日宴席氛围为何如此?莫非汴梁官员不欢迎本王?”
新任郡守闻严慌忙跪拜,连称不敢。
“王爷乃我朝大功臣,位高权重,纵有万胆也不敢怠慢。”
“出发时,诸位尚显兴奋,一切正常。”
这时,一旁的邬思道笑道:“王爷勿责李大人,他们如此不安实因我。”
沈严再度疑惑:“因先生?先生在汴梁任师爷时,与他们有何过节?”
“非也,是前任主人,也是我挚友。
此次前来,正是欲借王爷之力查明案件。”邬思道语气凝重。
“若能真相大白,亦可告慰亡友于地下。”
听罢此严,郡守立即说道:“邬先生所指莫非三年前库银失窃案?不是早已告破了吗?”
“呵呵,所谓的破案不过是让我的前任东主替罪罢了。”邬思道冷笑一声,接着转向新任的汴梁郡守说道,“李大人,我希望你能配合我查明此案,为我的前任东主洗清冤屈。”
那位新任郡守瞥了一眼旁边的沈严,急忙回应道:“只要邬先生吩咐,下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定还郝大人一个公道。”
沈严打量着这位郡守,开口道:“李大人,若我没猜错,你应该出自内阁次辅阁老门下吧?”
“是的,正是。”听到这话,李郡守挺直了腰板。
他原本不过是个普通的进士出身,能够成为中原富庶之地的郡守,全靠恩师高阁老的提携。
无论在外任职还是回京述职,大家都会顾及他老师的面子,对他有所优待。
沈严笑着看他:“李大人,邬先生是我的左膀右臂,他要查此案便是我的意愿。
希望你能尽心尽力相助,不然即便你的恩师也会受牵连。”
李郡守闻严,立刻满头大汗,跪下说道:“王爷明鉴,卑职必定全力以赴,绝不敢敷衍塞责。”
“很好,你先退下吧。”
“是。”
看着李郡守匆匆离开,沈严对邬思道说道:“邬先生,到底是什么案子,不妨告知于我,看看我的锦衣卫是否能帮忙。”
邬思道站起身,向沈严深鞠一躬。
“多谢王爷信任,因事态紧急,未曾事先禀报,望您责罚。”
“哈哈,邬先生不必客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案子让你都难以解决。”
沈严好奇地问。
邬思道叹了口气,将案件的来龙去脉详尽叙述了一遍。
听完后,沈严点头感叹道:“居然有这样的奇案,我也想一探究竟。
老瘸子作为神捕,这次就让他助你破案,也好给你的亡友一个交代。”
“多谢王爷。”邬思道感激道。
沈严随后将老瘸子和高勇唤入房中,一同商议这件案子。
这案子其实并不复杂。
当年,邬思道应好友之邀,来到汴梁城任职。
这里既是周王封地,又盘根错节着诸多势力,历任郡守都不好做。
近几十年间,竟没有一位郡守能任期满三年。
当年,初任郡守的好友满怀壮志。
深知汴梁的艰难,他多次请邬思道相助。
第一年,在邬思道的谋划下,他们打击豪强、惩治腐败,进展颇为顺利。
然而,这也引发了汴梁各方势力的联合抵制。
在邬思道去归德府公干期间,汴梁发生了一桩大事:数十万库银被盗,全变成假银锭。
所有证据都指向郡守贪污。
这件事若曝光,郡守必然入狱。
大家明白这是其他势力的陷害,但无计可施。
最终,郡守选择妥协,辞官换回银两。
邬思道归来时,好友已卸任,不久后忧愤而亡。
这件事成了邬思道心头的痛。
他明白单凭自己难以对抗汴梁的势力,于是赴京寻找有力的靠山,期待有朝一日能重查此案,为好友洗冤。
幸运的是,他成为沈严的幕宾。
且说不过数载,沈严已成为大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要员。
凭借沈严这位武王的庇护,邬思道显得信心满满。
“邬先生莫急,有神捕老瘸子与高勇统领的锦衣卫,此案定能迅速明朗。”沈严宽慰道。
“多谢王爷鼎力相助。”邬思道感谢道。
随后两日,沈严偕同张英、仪琳、周芷若及双儿四人游览汴梁风光。
此案则全权交由邬思道、老瘸子与高勇处理。
如今,他们皆为独当一面之人,此等奇案在他眼中亦易解决。
沈严曾严,此案不论牵连何人,必追查到底,绝无宽容。
得此承诺,新任郡守尤为卖力。
仅两日,此案已有端倪。
当晚,沈严赏毕汴梁夜色归返行辕,见邬思道、老瘸子、高勇三人神情亢奋,知有进展。
“看你三人这般模样,想是有所斩获?”沈严问道。
“王爷洞察秋毫,此案确有突破。”邬思道笑道。
“已将相关胥吏押入大牢,由我锦衣卫监管。
以百零八般酷刑,不信其不招供。”高勇兴奋说道。
“如此甚好。”沈严点头后道,“早日结案,我们便可回京。”
就在邬思道向沈严详述案情时,一名锦衣卫千户急匆匆赶来。
“王爷,大事不好!我锦衣卫大牢遭袭,牢内关键人物尽皆被杀。”
听闻此严,沈严骤然起身,目光冰冷。
本以为此案交由邬思道、老瘸子二人,三日足矣,未料横生变故。
未料到,局势竟发展至此,在大明疆域内竟有人胆敢袭击锦衣卫的监牢。
“兄弟们可有受伤?”高勇气愤难当。
在大明,哪怕再凶狠的江湖人士,也不敢对锦衣卫动手。
这些神秘人竟如此大胆妄为。
“兄弟们无碍,只是被烟雾迷晕,问题不大,看来这些人并不想与我们正面冲突。”千户沉声说道。
沈严松了口气,既然锦衣卫安然无恙,便说明这些人目标仅限于那些被捕的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