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好像听明白了,由衷佩服容月。
柳儿被拒之门外,求了守卫许久都不放她进去。
无奈,柳儿只得回府禀告姜宁姝。
姜宁姝心里着急,但还算能稳得住。
本以为晚上裴祁会回府,谁知还是不见人来。
姜宁姝让柳儿多加留意着,裴祁一进府就来禀告她。
可直到第二日,依旧不见裴祁身影,相反等到的是陈家前来商议大婚日子的消息。
“后日大婚?”裴老爷和裴夫人都很惊讶,对视一眼。
裴姝眼底的恨意快要投射出来,但想到她们的计划,又生生按捺了下去。
“是,太后赐婚圣旨上说得清楚,待扶砚身子大好便可完婚,如今他身子好了,便将这事办了吧。”陈老爷点头道。
陈夫人也赞同点头,“这件事出了几次差错,这次太后赐婚,不能出半点意外。”
陈夫人这话也是在警告裴夫人和裴姝,当初看不起陈府,不愿意定下婚约。后来见陈扶砚高中,又巴结上来。本以为她是真的喜爱扶砚,哪知听见扶砚受伤的消息,立马将这桩婚事推卸出去。
这样的人,就是身份再高贵,他们陈府也不想迎娶。
姜宁姝出身不差,只是命不好些,凭她深爱扶砚的那颗心,他们也会好好待她。
裴夫人听出了弦外之音,表情差点维持不住。
父母为子计长远,裴姝是她的女儿,她为她谋划以后没有错。
裴姝咬着牙不发一言,凭他们怎么说,陈扶砚都别想迎娶姜宁姝。
陈老爷示意陈夫人不要说那么多,将婚事定下就行了。
“后日确实仓促了些。但今年珏砚去了边关,扶砚又为救驾受了重伤,险些丧命,陈府冷冷清清,想着在年关热闹热闹。”陈老爷寒暄着。
他以自己两个儿子做出的贡献说事,谁敢说个不字。
裴夫人说不出话,陈珏砚和陈扶砚这次都是奉朝廷的命,她们不敢说什么。
裴老爷没什么意见,裴姝和姜宁姝相继嫁进陈府,裴祁再迎娶容月,他们裴府也全是在京中维稳下来了。
“自然。”裴老爷点头。
陈扶砚站起身一拜,“多谢岳父大人。”
裴老爷大笑,接连说了两个好字。
“你如何说动的?”送他们离开之际,姜宁姝诧异问。
陈扶砚笑看姜宁姝,“自然是我想尽快迎娶宁姝过门,父母便随了我意。”
他看向姜宁姝时的眼神,对比以前增添了许多趣味。
姜宁姝看出来了,羞涩得垂低下眼。
“可是害羞了?”陈扶砚低头看她,笑意在眼底沉浮。
“快回府去,好多事要操办。”姜宁姝推搡他。
陈扶砚一时间笑出了声,“好,我这就回府操办,后天风光迎娶宁姝。”
陈扶砚再也不掩藏自己的爱意了,快要溢出来。
姜宁姝点头,目送他离去。
一转头就看见裴姝站在那里,冷笑着看着她。
姜宁姝喜悦之色顿时僵硬在脸上,心情有些紧张。
她忘了后面还有裴姝和容月这两人。
她们会做什么?
姜宁姝回竹苑等了一天一夜,不见裴祁身影。
她不由诧异,陈扶砚后日要迎娶她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京城,裴祁怎么还不找她来?
见不到裴祁的人,姜宁姝心里着急,她害怕裴姝和容月会出手,更害怕裴祁会出手。
等不到裴祁来,姜宁姝心里始终不安。
裴祁现在出现,她还能求他放她离开,要是他等着明日出嫁时出现,那她连祈求的机会都没有。
她不知道以裴祁的性子,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来。
“裴祁在大理寺?”等到第二日,姜宁姝实在等不住了。
柳儿点头,“是。”
姜宁姝稍作思考,走出竹苑,绕过前院出府。
大婚之事仓促,陈家人前脚离去,裴府后脚开始装扮。姜宁姝一路走去,满是红绸喜字。
姜宁姝看了并不觉得欢喜,相反有一种慌张。
她不知道明天出嫁会发生什么事,会不会一如上辈子,被裴夫人活活打死。
来到大理寺,本以为进不去,谁知只是报上名头,侍卫便带着姜宁姝进去了。
姜宁姝皱眉,为何柳儿寻了两回都说进不去,她来就这么容易?
心里有些忐忑,但想到明天要发生的大事,大步去见裴祁。
“姜小姐?”随风守在门口,看见姜宁姝整个人有些诧异。
大爷这几日操忙着,姜小姐怎会只身前来?
“我想见兄长!”姜宁姝说道。
随风让侍卫推下去,带着姜宁姝走进房间。
“爷!”随风禀告。
裴祁垂眼处理着案卷,没有任何反应。
“兄长!”姜宁姝行礼。
裴祁顿了下,掀眼看去。
她怎么来了?
他挥手,让随风退下。
房门打开又关闭,房间只剩姜宁姝和裴祁。
“有何事。”裴祁合上卷轴。
姜宁姝看着他,二话不说双膝跪地。
裴祁瞳孔放大,站起身来。
“这两日发生的事,想来你都知道了,我今日前来,是想求你放过我。”姜宁姝声音都在颤抖。
裴祁眉头蹙起,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他近两日一直待在大理寺,只想快速梳理卷轴,并不曾关注外面的事。
见裴祁不说话,姜宁姝以为他在隐忍,不愿意放她离开。
“我从小父母双亡,在裴府受尽屈辱,如今找到疼爱自己的人,只想嫁他为妻。”姜宁姝声音低小颤抖,却又透着歇斯底里的嘶吼。
担惊受怕这么久,选择亲自来找裴祁,是她没有办法的办法。
裴祁盯看着姜宁姝,虽然他还是不知道这两日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姜宁姝的话中不难猜出,她想让她成全。
他依旧一字不发,只盯着她看。
他知道她从小受尽委屈,他会为她讨回公道,可她为什么要将期望寄托在一个陌生人身上?
明明他们一起长大,小时候互相陪伴,怎么长大了让一个突然闯入的人分去了心思?
姜宁姝说完等着裴祁说话,可等了好久,久到她都快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了。
她那颗心沉了又沉,“裴祁!”她低声嘶吼,快要崩溃。
裴祁双目无神盯看着她,眼底的萧条遮不住。
“你想让我怎么做?”他几乎没有生气的声音。
他强迫了那么久,换来的是她更激烈的反抗。
他总是不能将她的腿打断,囚禁起来。
裴祁眼底闪过痛色,这样的事他想过,可他了解姜宁姝,他要是那样做,他们之间再无可能,她会恨他一辈子。
姜宁姝以为裴祁会质问,会强迫,谁知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
“我……”她唇瓣张了张,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我想让你放过我,让我嫁给陈扶砚。”姜宁姝凝滞片刻道。
裴祁心脏仿佛被重击,一股血腥味涌上来。
他紧咬着唇,唇瓣微微颤抖,隐隐有血迹渗出。
“好。”许久,他从喉咙深处溢出这一声来。
这一声落下,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两人就那样看着对方,恨不能将对方的模样刻画进心里。
姜宁姝眼睛眨了下,脑袋叩地,“多谢兄长!”她一字一顿,说得尤为认真,像是在跟过往告别。
裴祁拳头咯吱作响,双手不受控制战栗,看着她叩首告别,起身离去。
嘴唇抿动,只感觉一股血腥涌上来,房门关闭的那一刻,他弯腰吐出一口血来。
“咳咳~”裴祁双眼血和泪交织着,心绞疼痛快要让他窒息。
姜宁姝走出殿门,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回头望一眼紧闭的房门,羽睫轻闪。
她从没想过会这么容易!
走出大理寺,姜宁姝心里轻松又沉重。
“回府!”她吩咐。
裴祁解决了,现在只要小心应对裴姝和容月就是了。
在她马车离去后,容月和裴姝从一旁闪身而出。
“陈二公子可信了我说的话?”裴姝得意表情。
陈扶砚现身,瞟望一眼马车离去的方向,神色凝重却又坦然。
“只是来一趟大理寺,见一回兄长,又能说明什么?”他不信他们说的话。
宁姝和裴祁……
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陈二公子若是不信,大可现在去见姜宁姝,看她敢不敢承认刚才来过大理寺的事。”容月挑衅激怒。
姜宁姝进殿那么久,谁知道两人在里面做了什么,这次不让她万劫不复,她咽不下这口气。
陈扶砚沉默片刻,“我相信宁姝。”
裴姝嫉妒之色,“二公子是相信姜宁姝?还是不敢去询问,怕真相是我们说的那般?”
陈扶砚目光一沉,“裴祁是你兄长,姜宁姝算是你妹妹,你怎么这般见不得他们好?”他没好气反驳。
容月要针对裴祁和姜宁姝倒可以理解,裴姝这个自己人还处处针对,真是愚蠢。
裴姝脸色涨红,无地自容。
“我,我只是不想二公子受欺骗。”她小声嘀咕。
陈扶砚不假思索冷哼一声,“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他说完就要离去。
“慢着。”容月及时出声喊住。
陈扶砚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若真爱慕一个人,应当一心一意为他好,而不是处处挑拨离间。”
容月咬紧后槽牙,“二公子若知道姜宁姝已经委身裴祁,还能说出这番刚正不阿的话吗?”
“你说什么?”陈扶砚神色大变。
容月得意地昂起下颌,“我说姜宁姝已经委身裴祁,难不成二公子要娶一个这样的女人进门?”
“你休要胡说八道。”陈扶砚震怒。
容月丝毫不惧,“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二公子大可问裴姝,再不济可亲自去问姜宁姝,且看她敢不敢承认。”
裴姝点头,“我当初无意间发现姜宁姝身上的痕迹,兄长震怒将我禁足,这件事好多人都知,二公子不信可去调查。”
陈扶砚难以置信的眼神接连在容月和裴姝身上掠过,他不信会发生这样的事。
怎么可能?
不会的!
“我与裴妹妹说的都是真话,信不信在于二公子。”容月说完,拉着裴姝离去。
裴姝不想,陈扶砚已经动摇了,这时候应该乘胜追击。
容月微不可查摇头,上赶着会让人起疑心,就是要让他自己慢慢去想。
陈扶砚站在原地许久,陡然转身,前往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