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珏砚也觉得姜宁姝好,可是他认错人了,将姜宁姝错认成了裴家大小姐裴姝。
这个亲,必须要换。
裴祁沉默坐在那,没错过众人脸上的变化表情,更没错过陈珏砚望向姜宁姝时眼底的赞许,望向裴姝时那一股看不起和不耐烦。
他不由蹙起眉,看样子陈家大少爷更中意姜宁姝,为何要换亲?
陈珏砚站起身,行揖礼叩拜裴夫人和姜宁姝。
“我们今日前来是为换亲,不知裴大小姐可还愿意嫁进陈家?”他看着姜宁姝,郑重询问。
姜宁姝站在上头盯着陈珏砚,眼底隐隐透着迷茫。
陈家大少爷什么意思?要裴姝嫁陈家,为何要对着她说?
难不成是想求她放弃吗?
“换亲乃两家之事,可否请二公子前来。”姜宁姝请求。
她不信陈扶砚会答应换亲。
陈珏砚神色凝了下,“自然是要他来,只是想先询问,大小姐可还愿意嫁扶砚?”
姜宁姝咬着唇,目光投射到离自己不远的裴姝身上。
陈珏砚这话,是在询问裴姝。
裴姝得意地昂着下颌,她和姜宁姝站在同一方位,以她的视角看去,陈大公子看的人是她。
“当初你们非要改娶她人,如今却又来换亲。”裴姝说话的同时斜了一眼姜宁姝,阴阳怪气的眼神。
陈珏砚闻声而望,没错过裴姝那小人得志的嘴脸。
他五官不由蹙起,这样的人,他实在不知怎么就勾了陈扶砚的心,让他死活不肯换亲。
陈珏砚本不想与她搭话,可姜宁姝出口了。
“聘礼已下,大婚之日已定,怎能说换亲就换亲?再者换亲,二公子为何不现身?”姜宁姝皱着眉质问。
事关她今后的路,姜宁姝不免也着急几分。
“大小姐息怒,扶砚定是要登门与大小姐洽谈。无故换亲确实是陈家冒昧了,只要大小姐愿意,陈家愿弥补。”
陈珏砚自知这事是他们理亏,故而在姜宁姝面前姿态放得很是谦卑,没有一点叱咤风云将军的架子。
裴祁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心底深处的那股不对劲越发明确。
结合陈珏砚的话语和看向裴姝姜宁姝两人时的情绪变化,一个大胆的猜忌涌现出来。
陈珏砚认错人了!
陈珏砚是外男,常年在外征战,并没见过裴姝和姜宁姝。
那日来裴府,他说姜宁姝是他裴家小姐,便叫他认错了人,错将姜宁姝认错成裴姝,这才非要换亲。
观察陈珏砚的反应,裴祁越发觉得自己的猜忌是对的。
他站起身附和,“陈家既上门了,大公子又如此谦和,本该是裴家大小姐的婚事,现还给她就是了。”
陈珏砚转身面向裴祁一拜,叩谢他的帮扶。
裴祁唇角扬着看不清的笑意,“大公子客气了。”
既然认错了人,那便一直认错吧。
只要大婚一过,他就是发觉认错人了,也无事于补。
裴姝一直都想嫁陈扶砚,但她想让陈扶砚跪着来求她,不想那么快答应。
谁知兄长代替她答应了。
她略显不满,裴祁一个眼神,让她不敢再有半点的不悦。
裴夫人也想自己女儿嫁陈家,这样她就不会再被人揶揄嘲讽亲生女儿,不如一个养女。
所有人都高兴,只有姜宁姝表情愁苦。
这门亲事是裴姝的,难道她再怎么争,也是惘然吗?
她不信,她要见陈扶砚。
裴祁斜眼瞥望绞尽脑汁想办法的姜宁姝,眼睛微眯笑了下。
陈家,陈珏砚有绝对的话语权。
只要他下定决心换亲,其他人奈何不了。
有裴祁从中掺和,裴姝和姜宁姝根本说不上话,陈珏砚也未察觉到两人身份的不对。
陈家人简单定下了事,便行离去了。
迎娶裴家养女和裴家大小姐,规格可不一样。
“诸位止步,待改日再行上门。”陈珏砚单手负在身后,与裴家众人告别。
转身离去之时,独独朝姜宁姝点了下头。
姜宁姝望着那道挺拔身形,不由扬了下眉。
陈珏砚明明高看她一眼,为何还坚持要换亲?
其中有什么隐情!
她捏着绣帕,若是嫁不了陈扶砚,她该重新找后路了。
陈珏砚,似乎也不错。
裴祁转头,便看见姜宁姝深深凝望陈珏砚的身影,带着喜色的眼眸骤然一缩,变成审视模样。
姜宁姝不动声色收回视线,不给裴祁探查的机会。
裴姝兴高采烈的回神,看着伏小做低的姜宁姝冷哼一声,高傲离去。
任她再怎么争抢,陈家二少奶奶还是她。
姜宁姝侧身避让,为裴姝让路。
待裴姝远去,姜宁姝直起腰肢,看着眼前的裴祁,她垂了下眼压声道:“请兄长赐避子汤。”
昨晚荒唐一夜,她不能放任不管。
裴祁负在身后的手蜷了蜷,冷嘲道:“陈家已换亲,你不必再为他守身如玉了。”
姜宁姝咬紧了贝齿,“陈家已换亲,不代表我不会再嫁他人。”
陈家也好,陈扶砚也好,都是她逃出裴府的跳板。
他们换亲了,不代表她不会再寻别的跳板。
裴祁眼神变得冷寂,“你还想嫁谁?陈珏砚吗?”
想起陈珏砚对姜宁姝的赞许,姜宁姝对陈珏砚的另眼相待,裴祁心里一阵滋味。
“我要嫁谁,不劳烦兄长费心,兄长只需管好自己就行。”姜宁姝抬头盯看着他,眼神冷漠痛恨。
身为女子,最后的归宿就是嫁良人。
可她拖着这具残花败柳的身子,能嫁谁去?
裴祁眼神被刺痛,明明只要她服软,他会善待她。
可她就是不肯。
“既这么想嫁人,我倒要看看等你怀上身孕,谁还会迎娶你。”裴祁愤愤说完,甩袖离去。
姜宁姝眉心若蹙,“裴祁......”她唇瓣颤了颤,后面的话不等说出,男人已大步离去,消失在视线中。
她精神气似一瞬间消失,身子晃了晃。
“小姐!”玉竹搀扶住她,求助眼神望向还未远去的随风。
随风有些为难,将军决定的事,他也不敢多话。
“小姐去服个软吧,将军不是狠心的人,不忍小姐糟蹋自己的。”随风语重心长地劝解。
姜宁姝虽还是那副娇弱模样,可眼神冷漠,浑身透着一股倔强,看着不会去服软。
做错事的不是她,肆意侵占的也不是她,凭什么次次都要她服软。
随风看出了姜宁姝的心里想法,哀哀叹息一声,跟随裴祁而去了。
“将军!”刚拐过弯,便看见裴祁等候在那。
裴祁目视前方,余光却一个劲往另一侧瞥望。
“她人呢?”他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