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林的雷耀龙印尚未完全炼化,莫氏药庐的青铜丹炉已在子夜时分沸腾。莫雨柔捏碎最后一片雷耀龙鳞,暗金色粉末融入炉中时,丹香里竟混着齿轮转动的冷冽——那是她从机械族侦察机残骸中提取的“噬神机油”,此刻正与帝临天的神纹血产生奇妙反应。
“轰!”
丹炉顶盖被气浪掀飞,十二颗流转着逆鳞纹路的丹药悬浮空中。莫雨柔望着丹体表面若隐若现的齿轮星图,想起三日前在迷踪林看见的场景:轩辕二长老的齿轮核心被碾碎时,溢出的神魂碎片竟与这些丹药产生共鸣。
“雨柔,你在丹道里掺了机械族的东西?”莫向荣的声音从雕花木门后传来,这位退隐多年的家主,此刻正盯着女儿发间新换的齿轮发簪——簪头嵌着的,正是帝临天赠予的逆鳞碎屑。
药庐内的丹毒双蛇雕像突然发出嘶鸣,莫雨柔转身时,丹炉红光正映着她腕间的苍澜盟徽:“父亲可还记得,上个月在丹鼎派废墟,我们发现了三十七具被炼成齿轮核心的莫氏弟子尸体?”她指尖划过悬浮的丹药,齿轮星图突然亮起雷耀龙光,“祖训说‘丹毒不涉朝堂’,但当朝堂变成碾碎弟子神魂的齿轮,丹道便该成为斩断齿轮的刃。”
莫向荣望着女儿眼中跳动的火光,忽然想起三十年前的苍澜会战。那时他背着中毒的龙紫悦穿过封锁线,小姑娘后颈的星型胎记还在渗血,而现在,那个总躲在他丹炉旁偷尝解药的丫头,竟要带着莫氏丹道踏入六界混战。
“可机械族的齿轮法则……”他欲言又止,目光落在丹炉旁的归墟塔魂晶残页——那是帝临天从异世带回的战利品,残页上的齿轮密文,此刻正与丹药产生共振。
“齿轮法则的核心是‘永动不息’,而我们的丹道讲究‘破而后立’。”莫雨柔取出莫氏祖传的丹毒双蛇令,令箭表面的蛇纹突然与齿轮发簪共鸣,“您看,当雷耀龙鳞遇上噬神机油,当逆鳞神纹融入九转丹火,反而炼出了能腐蚀齿轮核心的‘星轨逆鳞丹’。”
老人忽然注意到,女儿腕间的盟徽此刻正与丹体上的逆鳞纹路重合,形成完整的六界星图。他长叹一声,将双蛇令放在丹案上,令箭与齿轮发簪相撞时,竟发出龙鸣般的清越声响:“也罢,莫氏丹堂本就是为守护苍澜而生。从今日起,丹堂归你,毒堂……”他看向窗外被雷耀龙火烧毁的齿轮残骸,“随你并入苍澜盟,但记住——”他竖起三根手指,“第一,不许用弟子神魂试药;第二,丹毒之术不可波及无辜;第三……”
“第三,若遇龙族雷耀卫求援,须优先救治。”莫雨柔接过话头,唇角勾起笑意,“父亲放心,帝尊大人已答应将迷踪林的星位灵核向莫氏丹师开放,以后我们炼药,再也不用依赖千年雷鳞。”
当莫向荣的身影消失在药庐外,莫雨柔忽然取出一枚特殊的丹药——这枚丹药表面凝结着帝临天的神纹血与她的丹毒精血,正是用来与迷踪林灵脉节点共振的“灵核引”。她知道,三日后的龙族三关考验,不仅关乎帝临天与龙紫悦的婚事,更关系到六界丹盟能否真正连通异世药田。
与此同时,轩辕秘境的星轨祭坛上,帝临天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神魂淬炼。太虚古龙逆鳞化作的左臂鳞甲,此刻正与他胸前的逆鳞神纹产生共鸣,识海中浮现出龙族秘典《龙御九阙》的完整图谱——那是连龙紫悦在创世鼎前都未能完全解析的上古传承。
“原来,龙御九阙的真意,是让逆鳞者与龙御圣女的神魂形成齿轮共振。”他望着识海中交缠的雷耀龙印与逆鳞神纹,忽然明白为何龙战霄当年在逆鳞道断左臂,为何龙海兰坚持要他接下三关考验。当逆鳞甲胄覆盖至肩头时,他突然听见龙海兰的传音穿透秘境结界:
“帝临天,紫悦在创世鼎前炼化《龙御九阙·星轨卷》时,触发了初代圣女的记忆残像。”龙氏家主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说,三关最终考验‘龙御心劫’,实则是让你们在鼎前重现圣女与逆鳞者的共生之誓——当年初代圣女分裂神魂前,曾与逆鳞者在鼎前立下血誓,若六界崩毁,便同坠原初之海。”
帝临天的神纹骤然亮起,他“看”见秘境深处的迷踪林,十二颗星位灵核正在莫雨柔的丹引催动下缓缓转动,而代表“摇光”的灵核表面,已隐约浮现出他与龙紫悦交握的手印。
“告诉紫悦,我会在考验前炼化全部雷耀龙印。”他握紧苍澜剑,剑刃上的雷龙虚影突然多出了齿轮状的鳞片,“另外……”他想起在永动核心看见的艾丽西亚女王,“让龙族舰队准备好穿越胎膜的坐标,异世的血肉统合体,恐怕等不及我们的婚礼了。”
传音消散的瞬间,逆鳞甲胄突然发出清鸣。帝临天发现,左臂鳞甲的齿轮纹路竟与创世鼎碎片上的铭文完全一致,而在鳞甲深处,正封存着轩辕明所说的“神族逆鳞火种”——那是能点燃六界胎膜的原初之火。
药庐方向突然传来丹炉炸裂的声响,帝临天皱眉望去,只见莫雨柔的丹毒双蛇令正化作流光飞向迷踪林,令箭所指之处,代表“玉衡”的星位灵核突然爆发出刺目银光。他知道,这是异世械灵派的求援信号,而信号的核心,正是艾丽西亚女王用齿轮王冠刻下的紧急密语:
“血肉统合体已攻入永动核心,灭世齿轮核心,是你妹妹的完整魂晶。”
暮色中的轩辕秘境,十二座水晶棺突然同时发出龙吟。帝临天望向归墟牢笼的方向,那里的青铜大门已开启三寸,创世鼎碎片的辉光中,龙紫悦的身影正站在鼎前,额间龙纹与他左臂的逆鳞甲胄形成跨越时空的共振。他忽然明白,所谓“丹毒易主”,从来不是莫氏丹道的背叛,而是六界修士面对齿轮碾压时,终于学会将丹炉锻造成兵器,将毒雾炼成斩断命运的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