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春觉得今天特别累,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挂靠在他怀里。
她懒得抬头,少有的娇滴滴。
“宴会结束了吗?高跟鞋穿得脚疼,站了那么久,好累……”
丁嘉朗对此很是受用。
平日里孤傲的小野猫,偶尔露出的柔软,总能轻易撩动他的心。
他稳稳地圈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在她背上安抚性地轻拍了两下。
声音带着哄诱的意味。
“快了。”
“带你见个人,见完我们就回去。”
苏慕春没什么力气去思考,顺从地点了点头。
丁嘉朗半拥半抱着她,避开楼下的宾客,朝着二楼的旋梯走去。
二楼比楼下清静许多,走廊尽头,是另一个小型宴厅,布置得更为雅致。
但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一个人。
那男人背对着他们,正单手撑在宽大的窗台上,微微探身,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花园里正在演奏的爵士乐队。
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拂动了他深色的衬衫衣角。
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男人才不疾不徐地转过身来。
面前的人,对苏慕春而言,又是全然的陌生。
男人面容清秀俊逸,一双眼睛尤其明亮,带着几分天然的笑意。
他没有穿标准的礼服,只是一件质料上乘的深色衬衫和西裤,袖口随意地挽起,露出腕上一块钢表。
整个人透着一股洗练过后的从容,既有豪门公子的高贵,又不失亲和力,与楼下那些刻意堆砌的绅士派头截然不同。
男人的目光先是落在丁嘉朗身上,随即转到了被他搂在怀里的苏慕春。
那目光只饶有意味,不带一丝冒犯。
他对丁嘉朗扬了扬下巴。
“不介绍一下?”
丁嘉朗刻意地将苏慕春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我女朋友,苏慕春。”
“这位是何子易,刚从伦敦回来。”
何子易脸上笑意加深,主动朝苏慕春伸出了手。
“苏小姐,我终于见到真人了。”
他的话语里有别意。
似是他早已从别处听闻过她。
苏慕春从丁嘉朗的臂弯里稍稍挣出些许,伸出自己的手,指尖轻轻回握了一下,再礼貌回应。
“很高兴认识何先生。”
刚说完,她听见身丁嘉朗对着何子易莫名地来了句。
“你那位天天煲电话粥的女朋友怎么没一起回来?吵架了?”
何子易闻言,没好气地嗤笑了一声。
“丁嘉朗,你确定你过的是三十岁生日,而不是三岁生日?”
丁嘉朗置若罔闻。
他目的已达,便不再停留,转身搂着苏慕春,径直朝楼梯口走去。
只丢下一句干脆利落的话。
“你自己回去,我们先走了。”
*
丁嘉朗俯身,手指解开了她脚踝处细细的袢带。
皮革从她温热的皮肤上滑开。
高跟鞋被随意放在车内地毯上。
他也跟着松了松领结,将身上的燕尾礼服外套脱了下来,随手叠放在一旁。
苏慕春本想挪过去,蜷进他怀里。
但今晚的晚装长裙太贴身了,施展不开。
只好将小腿搭在他的膝盖上。
温热干燥的大手立刻覆了上来,捏着她微微发胀的小腿肌肉。
她舒服地眯了眯眼,慵懒地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靠背上,目光看向丁嘉朗。
“刚刚那位何先生……”
“是何家的人?”
红港四大家族,丁霍利何。
丁嘉朗手上的动作没停。
“嗯。”
“不过他长居伦敦,很少回港城。”
苏慕春明白了。
这种大家族里,只有那些不在权力中心,或是无意争夺继承权的旁支子女,才会被允许“放逐”,拥有相对的自由。
前方不远处,雕花铁艺大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车速明显放缓,准备驶出。
苏慕春下意识地回头,透过后车窗,望向那片被远远抛在车后的璀璨城堡。
那片光亮,也是纸醉金迷的名利场。
她的视线缓缓转回来,最终落在了身旁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你怎么不住在这里?”她轻声问。
“酒店方便些。”他平淡地回应。
苏慕春心里掠过一丝猜测,但她没问出口。
驾驶座上的司机不是曾祥。
有外人在,她便识趣地不再深入追问。
男人的手此时却不安分起来,顺着她小腿曲线,缓慢地向上移动。
暗示意味十足。
眼看就要越过膝盖,来到更为私|密的区域。
苏慕春的呼吸滞了一下。
她的手,隔着裙摆布料,按住了他继续向深处探索的手腕。
她的声音里有很明显的疲惫。
“我不太舒服。”
他的手立刻从她的裙|底抽出来,转而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仔细地感受温度。
“体温没问题。”
他放下手,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具体是哪里不舒服?”
苏慕春没说话,只是将自己的小腿从他的膝盖上撤了下来。
调换了一下方向,将头枕在了他的大腿上。
脸颊贴着他的西裤,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类似雨后清新的草木味道。
这个姿势,依赖,亲昵。
她闭上眼睛,放空自己。
“不知道……”
“就是觉得好累。”
应付完一场豪门夜宴,她的精力确实快要耗尽了。
他的手指顿了顿,随即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那睡会儿。”
“到了我叫你。”
苏慕春闭着眼,长睫微微颤动了一下,算是回应。
*
她被人抱了起来。
迷糊间,她睁了下眼。
入眼是酒店大厅明亮的光线。
不知为何,中途他停了好一会儿。
随即,有毯子盖在了她身上。
鼻尖萦绕着他熟悉的味道,她安心到连一丝醒来的念头都没有。
身子一轻,她被稳稳放在床上。
几乎是同时,耳边传来“呲啦”一声,是裙子侧边隐形拉链被拉开的声音。
浓重的睡意席卷了她最后的清明,她不耐伸手,胡乱拍打那只手。
“别动我,我要睡觉……”
他拒绝:“不行,裙子得马上换掉。”
她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像只被强行扰了清梦的猫儿:“讨厌……”
尾音软软糯糯。
身上的动作蓦地停下来。
紧接着,身侧的床垫微微陷下去。
丁嘉朗的身影覆了上来。
他低头,抓住她的手腕,近距离地看着她,嗓音暗哑。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声音,听起来有多抓心挠肝。”
她的清明一点一点地聚齐。
甫一睁开眼,视线还有些迷茫涣散,只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我们……回酒店了?”
丁嘉朗的眼底泄出几分无奈的笑意:“你终于醒了。”
他重新捏住拉链头,继续刚才未完的动作。
她连忙伸手,紧拉住他的手腕。
“我自己来!”
“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尽管两人已是同居状态,但她还是做不到,坦然地在他面前脱衣服。
丁嘉朗眉峰微挑。
“你确定你可以?”
“你要不要……先看看你的裙子后面?”
她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有些费力地侧过身子。
裙摆后方,印着一小团淡淡的红褐色污渍。
苏慕春瞬间找到原因。
难怪晚上开始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她还以为是高跟鞋穿太久,应酬太累。
原来是她不方便的那几天,提前造访了。
她坐起身:“我可以的。”
又低头看了眼裙子。
裙身镶满了细碎金珠,面料是几层矜贵的真丝和蕾丝叠加,繁复又娇嫩。
“只是这条裙子废了。”她有些惋惜。
“废了就扔了。”他毫不在意。
“你先去换衣服,洗个澡。”
“我让人送点东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