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风没想到的是,他前脚刚跟余千岁说自己找到办法了,两人约好在源聚大厦门口见面,后脚被赶来的光耀和第九天国的两帮人,合伙给他设圈套,让他不小心着了道,触发了进入副本的机制,不过倒也因祸得福,擎风比他们提前进入刷新重开的副本,暗中知道了不少秘密,以便后来和余千岁几人汇合的时候,派上用场。
擎风的思绪飘回眼前,金色的阵法里孤零零立着根柱子,一米高的柱子,上面摆放着木盒,他们苦苦寻找的阳章恐怕就在里面。
源聚大厦二十八层的房间只有眼前这一间,硕大通透的玻璃对开门,应声启动向两边打开,来访者若是没做准备擅自进入,金色珠线构成的阵法便会立刻开启绞杀模式,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来人杀的片甲不留。
他们身后则是白色的墙壁,通天电梯的出入口就在这里。
吴期时而蹲下,时而站立,来来回回围着楼道走廊走了许久,心急如焚地踮起脚尖向里面望,想要迫不及待地抬脚走进屋内。
擎风眼疾手快地一把扣住吴期的肩膀,目光严厉:“你不要命了?”。
吴期幽怨的眼神瞟向擎风,哀愁地蹲下来,胳膊搭在膝盖上,脑袋低得很沉。
“等等等,等的太久了吧。”
“你的人脉要是不来,咱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吧?”
“嘀……”随着通天电梯发出清脆的提示音,原本蹲着的吴期瞬间弹跳起来,心脏上下跳动,迅速回头向身后望去,瞠目结舌道:“这……”
他转头看向擎风,一脸不敢相信,“这就是你说的人脉?”
擎风堆起礼貌的微笑,然而他的刻意笑容,在一张不怒自威的硬汉脸上,显得些许违和。
从电梯里走出来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唯一区分几人的不同,便是衣服上的颜色和胸口处的绣花图案。
他们容貌一样,眼神无光,说话的语气像极了机器人,丝毫没有人味儿的情绪外露。
位于最左边的那人打招呼:“诸位好。”接着就是中间穿着绿衣服的男人开口,“欢迎你们来到源聚大厦二十八层。”最后是右边的人自我介绍,“我们是金子、银子、铜子。”
他们一人一言说完后,齐声高呼:“很高兴认识你们。”
吴期一脸黑线,嘴巴张大,半天没有合拢,他左看右看,疑惑的目光充满不可思议,如果他没听错,这三人应该是把一段话拆分开了。
这都能通力合作!?
啊?
余千岁叮嘱他,“合上你的嘴巴。”吴期这才如梦初醒闭上嘴巴,不过他的眼睛仿佛长在这几人的身上一样,随即他轻声踱步,来到陈槐身边,带着一脸诧异,对陈槐嘀咕悄悄话。
“说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余千岁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吴期霎时双手贴着裤腿,挺背立正,好似上学时期被老师抓包的学生,他脑袋摇得堪比拨浪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三人好怪,还起这么怪的名字。”
突然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中,陈槐被银子拉住胳膊,拽着他往房间走,旁边的金子和铜子站在左右两边,一副保护的架势。
陈槐双脚稳稳粘在地上,银子刚拉着他走了一步,他便再也不动,任由这三个怪人推搡他。
“你们要做什么?”陈槐不解地问。
为首的金子继续用仿生人的语气说道:“你需要跟我们进房间。”
“那我们呢?”吴期唰地一下抬起下巴,上下打量金子,谁知金子右掌并拢,蹭地贴住吴期的肩膀,力大如牛将他推到一边。
吴期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任凭被金子推着走,他想要挣扎,然而这一刻,金子的右手仿佛生出倒刺,狠狠扣进吴期的肌肤里,直到把他推到十米开外,随后金子双脚抹油,还没来得及眨眼,他闪现一般回到原处。
吴期生气地在后面大喊:“你们什么意思!”说着,他便扑了上来,听到动静的金子迅速躲闪,害得吴期扑空,差点跌倒,好在被擎风及时薅住脖领。
“你先别急,我觉得他们不像是坏人。”
擎风把自己先前的经历一五一十仔仔细细说出口,末了他的眼神在他们三人身上看了又看,“没准金十二就藏在他们中间呢?我们只要把他找出来就好。至于他们要带着陈槐去房间,又没说我们不能去。”
吴期清了清嗓子,看向玻璃门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带着陈哥走,咱们跟着一块进去?”
“嗯。”
“可能吗?这个办法……”吴期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那三个怪人,“刚才我只是友好地问问,那个金子却一个劲儿地推我。”
“你确定他们的态度是默许的?”
擎风脸色微变,说出嘴边的话变成了不太确定:“或许?有可能?”
“切,拉倒吧。”
余千岁及时中止了这场胡乱猜忌,“我看他们不像是听不懂话,和他们沟通看看?”
吴期双手交叉向后退了两步,示意余千岁和擎风,“你们俩上吧,我可不想再被他推了。”
“行,我去说。”擎风给了吴期一个安抚的眼神,信心满满走了过去,却被银子一记眼刀钉在原地。银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要带他走,不是你们几个。”
余千岁和擎风对视一眼,看来刚才他们说的,这几人都听到了啊。
银子当即说道:“别挡路!”。
擎风讪讪地客气道:“请问几位有什么事情?要带他走?”
金子不满地剜了他一眼,“当然是有事!”。忽地一下,玻璃门开启,金子手中突然变出一根尖锐的长矛,抵着陈槐的后腰,威胁他向里面去。
“话没说清楚之前,我是不会去的。”
金子听到陈槐的话,他手中的长矛用力地戳向陈槐的腰部,却在瞬间,被承影化作的剑盾挡住,陈槐快速向前迈了两步,转身回头,看到金子的脸上好似生出不满的情绪。
“你们从哪儿来的?谁让你们来的?要带我做什么?”
陈槐一发三连问,誓有不说清楚不行动的意思。
当是时,金子和银子一人一根长矛,在众人眼中闪现到玻璃门口,各居一侧,长矛倾斜,在门口交叉成歪倒的十字架。
吴期默默吐槽:“他们又是来哪出?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看这样子,非得打一架吗?”
一直沉默的铜子说话了,他机械地发言:“先生让我们带陈槐进去,他要见陈槐。”
陈槐略微弯腰,和比他矮的铜子平视,问道:“先生是谁?”
铜子表情木讷,双眼眨巴眨巴,黑色的眼珠立马变成两个大大的问号,显然这个问题超过了他的知识范畴。
吴期看到这一幕,伸长胳膊指向他们,惊叹道:“好家伙,我还以为他们只是行为举止看上去不像正常人,没想到他们压根就不是人啊。谁家好人眼里跟电子屏幕一样冒问号啊?”铜子听到后,缓慢地转动脑袋,以二百七十度的转向,将目光冰冷地对准吴期,此时铜子眼中的问号变回黑色眼球,近乎审判地盯着吴期,仿佛刚才他的一番话,触及到了铜子的逆鳞。
就在这时,金子和银子一同把目光转向吴期,他们的嘴巴僵硬地上扬,露出金属色的牙齿,发出咯咯的笑声,让人止不住地掉鸡皮疙瘩。
吴期紧张地咽了口水,双唇紧闭,快速闭上眼睛。只要他不睁眼,就不会被这种眼神盯到发慌。
余千岁小声地和擎风探讨:“这三人真的出自金十二?”
擎风面露难色,“我也不清楚,他们的脑子里好像只有几个简单的指令,然后就是禁令了吧?吴期刚刚说的那几句,他们听后,立马神情一致地盯着他。”
余千岁灵光突现,说道:“我们要是一直拿仿生人、非正常人为话题,他们会不会有所行动?”
擎风拧着眉头问道:“老大,你确定吗?”
“试试呗,我最烦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和他们打交道,真是麻烦。”余千岁说完,拉着陈槐低语:“他们的目标是你,我们现在问什么,他们都不正面回答。”
“但是,他们现在所有的反应,都是和质疑他们的身份有关,所以我们不妨,刺激刺激他们。”
陈槐点了点头,顺着余千岁的话演起戏来。
“你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恐怕不是和我一样的正常人吧?”
“伪人?活死人?还是仿生人,机器人?或者,你们根本就不是人,只是外形比较像人而已。”
金子的眼神当即犀利如刀,直勾勾地盯着陈槐,他双手持握的长矛瞬间从空中划了半圆,从高空劈下,横向指着陈槐,银色的矛头闪烁着冷冽的光。
他的声音低沉,“先生之令不可违背。”
“你,跟我们走。”
下一秒他的脖子伸长,双脚原地不动,脖子却像弹簧一样,立马延长到五米,离陈槐十公分的距离停下,他目不转睛地再次强调:“和我们进去,陈槐。你必须进去。”
吴期内心直呼好家伙,秒变长颈鹿!这操作他还真没见过。
陈槐不为所动,盯着他的眼睛,冷声问道:“是谁,让你们带我进去?我,为什么必须得进去。”
两个连续的问题,显然是一下子让金子的大脑超负荷运转,他的眼球上下快速翻动,变换不同的情绪符号,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画面停下来。
陈槐瞅准时机,一剑划开金子的长脖颈,骨碌碌的几声,他的脑袋掉落在地,只剩四肢的身体一同倒下去。
其他两人见此情况,高呼几声,朝陈槐跑来,扭动着他的胳膊,说什么都要把陈槐带到房间去。
吴期掏出剑弩,嗖嗖两支锐利的箭从弓弩飞出,扎中了他们的心脏,下一秒银子和铜子接连倒在地上。
“还高科技呢?没说几句话,就死翘翘了。”吴期不屑地哼了一声。
地上三人的尸体,却以诡异的形态扭曲起来,只听到嘶啦嘶啦的声音从他们体内传来,黑色的羽毛从他们的胸口位置钻出,随即越长越多,逐渐向头顶和双脚蔓延,一分钟过后,他们彻底从人的外形变成了血鸦,个头也瞬间缩小。
就连刚刚被斩断头颅的金子,这一刻它的脑袋也回归原位。
三只血鸦瞬间睁开双眼,扇动着翅膀飞向高空,嘎嘎叫着不断盘旋。
“这是……血鸦?”余千岁不可思议地问道,“血鸦不是只有无声区才有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血鸦飞行的速度极快,伸长脖子如同飞驰的箭矢,直冲陈槐的脑袋。
“小心!”擎风大喊一声,手甲钩迅速划过,掏掉了血鸦胸脯的羽毛,吴期的剑弩紧随其后,刷刷三箭,将血鸦通通放倒。
方才还在高空飞舞的血鸦,这一刻悉数落地,蜷缩的爪子和喙中的鲜血,证明它们确实死亡。
擎风掏出怀中的羽毛,拿起刚刚掉落在地上的羽毛进行对比,皱着眉头面色凝重地说道:“这不是血鸦。”
“我敢肯定它们不是。”
擎风摊开双手,把两根羽毛摆放在一起,“你们看,左边这根是真正的血鸦羽毛,是我去金十二联络站时,血鸦给我的。但是右边这根,通体黑色,毫无色泽波动。”
吴期走上前,拿起两根羽毛仔细对比,挠了挠头困惑道:“这俩乍一看很像,但是仔细看看,确实不一样。左边这根,完全是五彩斑斓的黑,右边这根太普通了。”
陈槐蹲了下来,用承影剑的剑尖拨动假血鸦的尸体,只见三具尸体胸脯位置的羽毛,在盘旋下降的时候,通通掉落,牢固度不比其他位置。他用剑尖继续戳着假血鸦的胸脯,里面空荡荡的,丝毫没有回弹。
肯定有古怪。
陈槐心里想着,他迅速划开假血鸦的外皮,里面露出几根颜色不同的控制线,交叉成错综复杂的网,中间则是一枚米粒大小的芯片,尽管假血鸦已死,可是这枚芯片却依旧闪着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