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无数的记忆犹如潮水一般,涌上沈明殊的心头。
他想起了那会儿,周庭聿带着口罩来盛洛找他的时候,对方的脸上青紫,他天天盯着他抹伤药,过了一个多月脸上的伤痕才全部消退。
即便,沈明殊一直都知道周庭聿有事情瞒着他,不过对方一般不主动提及的话,沈明殊也不愿意过问,或许周庭聿有他自己的打算。
可是即便沈明殊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有想到周庭聿回到阎家的日子经常都会遭受毒打。
沈明殊看见那些被人刻意记录下的监控视频,心底抑制不住的心疼,密密麻麻的情绪像是针一样扎进了沈明殊的内心。
他们都瞒着彼此的受伤或者是生病的事情,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对方的情绪。
那么粗的木棍落在身上,那得有多疼。
还记得有时候心脏疼得受不了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流泪。
周庭聿趴在地上,一声不吭的,连痛呼声都不曾有,看起来就像是死掉了一样。
视频中,粗壮的木棍上沾满了星星点点暗红色的血渍,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沈明殊眼眶克制不住的泛红,即便过去了那么久,即便对方的现在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可是曾经遭受过的伤害还是发生了。
他看到这些视频还是有些难受,阎家不珍惜的人,他沈明殊要。
沈明殊看着一旁的阎琛,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里,弄死眼前的男人。
反正他原本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一时之间不理智的情绪涌上了沈明殊的心头。
不过,很快他便冷静了下来。
越是表现出情绪上的慌张,阎琛希望看到的不就是自己脸上露出痛苦难受的表情。
紧接着,一旁的秦行给坐在沙发上的阎琛递上了一个东西。
阎琛的手上拿着信封,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沈明殊,男人儒雅风流的脸庞,又恢复了刚刚那副亲近的神色。
沈明殊看着阎琛手上的信封,心底不由得一沉,这不是自己在出国前,写给周庭聿的那封信吗?
不在周庭聿的身上,周庭聿根本就没有看到这封信。
阎琛淡淡的开口,语气中透着股戏谑。
“沈小少爷,这就是你说的,你和阎绪是朋友关系?”
沈明殊的呼吸不由得微微一滞,目光落在男人手上的信封,冷声道。
“还给我。”
“我想这是我给周庭聿的东西,即便你是他的父亲。”
不对,这个披着儒雅外皮的男人,简直就是个畜生。
“你也不配拿他的东西。”
阎琛听到这句话,脸色有些阴沉,看这个眼前的沈明殊,又想起了那个总是忤逆自己的女人。
一样的令人讨厌。
“他的现在拥有的东西都是我施舍给他的。”
“你觉得他离开阎家还能活多久?”
男人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低沉。
阎琛从沙发上起身,站在了沈明殊的身边。
男人的身量很高,身上带着一股深深的压迫感,他垂着眸,眼神中看向沈明殊带着几分怜悯,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话。
“我见过沈家的大少爷沈彦亭。”
“他很优秀。”
阎琛事先早就派人调查了沈明殊,知道沈家的这位小少爷,看起来不谙世事十分天真,并且体弱多病,患有心脏病,三天两头进医院。
沈明殊抬眸看向身侧阎琛,男生过长的鸦羽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
这算是威胁吗?
“我大哥很优秀,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不需要你告诉我。”
沈明殊直视着面前男人的眼神,语气自始至终都十分的冷静,他听到阎琛看似威胁的话完全没有慌张。
毕竟威胁谁不会?
他可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难不成还会害怕别人的威胁。
眼前的这位阎家家主阎琛,看起来比他要惜命得多。
“把信还给我。”
阎琛看着眼前的男生,笑了笑没有说话。
沈明殊语气中带着几分冷冽。
“想必你在邀请我来的时候,一定提前调查过我的背景了吧。”
“你也知道我这一年来前后的反差有点大。”
“阎家的秘密,还有你身上的事情,我都知道。”
“不光我知道,这件事情我还告诉了其他人,您可得好好想想您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情。”
沈明殊冷哼了一声,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内里。”
沈明殊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阎琛的身上带着淡淡的焚香味,那是寺庙里经常出现的香味。
阎琛这类人高傲自大的很,让他信什么神佛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死亡面前。
在死亡面前,没有人能够不带着恐惧。
他会竭尽一切办法,避免死亡,做出之前自己完全不屑的事情。
阎家的男人世代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正是因为如此,所有的家主在几乎都会在三四十岁的时候,以各种形式的死法死去。
沈明殊目光落在眼前的阎琛身上,嘲讽似的扬了扬嘴唇。
“要是我在发现周庭聿身上出现任何不明来路的伤,我会将这笔账,全部算在你身上。”
“沈家虽然抗衡不了阎家,但是我相信s城的世家,都对您,你背后的阎家虎视眈眈。”
阎琛看着眼前的沈明殊,眼底流露出几分诧异,眼前的这人怎么会知道,男人从喉腔中发出了一声冷笑。
“你这算是威胁?”
“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沈明殊冷着脸,看着眼前的阎琛。
“我一旦出事,阎家的那些事情就会成为本世纪最大的新闻。”
“您可得好好想想。”
沈明殊看着面前的阎琛,恨不得直接拿高尔夫球杆往着男人的身上来招呼一棍。
“信。”
男生刻意提高了音调,现在连一个字都不愿意和面前的这个男人多说。
阎琛将信丢在了地面上,直接踩了上去,原本纯白无瑕的信封上出现了刺眼的污渍。
阎琛冷着声音跟着一旁的秦行吩咐道。
“秦行,送客。”
沈明殊弯腰捡起眼前的信封,拍了拍上面沾染的灰尘。
“和信放在一起的东西呢。”
阎琛停下来脚步,转头看向这个小了自己二十岁,却没有在自己面前露怯的男生。
“呵呵,可能被当作不重要的垃圾丢了。”
今天,沈明殊他第一次见到阎琛便觉得这个男人的精神状态有些异常,即便对方一开始脸上戴着温和的假面同自己说话。
不过,对方一些无意识的动作,眼底不自觉流露出的烦躁和焦虑。
眼底的淡淡的青色,想必这位阎家主已经许久没有睡过好觉了吧。
沈明殊目光冷冷的看向眼前这个高傲自大的男人,勾了勾唇。
“伯父,希望下次见面,不是在您的葬礼上。”
阎琛听到了沈明殊的这句话,脚步停顿了下来,看向沈明殊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话。
“你胆子很大。”
沈明殊没有搭理眼前的男人,他拾起地上的信,转身便走。
他沈明殊都是死过一回,见过鬼神的人,胆子怎么会不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