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动,只是盯着那徽章边缘微微闪烁的暗纹。刚才那一瞬的波动不是错觉,而是一种回应——她的血、那条被鞋底抹开的血线、还有这枚徽章之间,定有某种尚未理清的联系。她深知,刚刚徽章的波动就是线索,必须尽快理清。
太阳穴仍在跳痛,像是有细针在里面来回穿刺。她知道不能再用了。心灵洞察之镜今日已启两次,再强行开启,后果不是昏厥那么简单。可她也清楚,若此刻退缩,陆离那边撑不了太久。
她闭了了眼,再睁开时,目光从徽章移向那个男人的脸。
他站着不动,嘴角甚至带了点笑意,但林晚看得出来——他在等。等她崩溃,等她失误,等她像所有闯入者一样,在能量反噬中失去意识。他以为她已经到了极限。
但他不知道,她重生过一次,也死过一次。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任何人决定她的结局。
林晚缓缓蹲下,右手撑地,左手却悄悄探进袖口,指尖触到匕首冰冷的柄。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稳住身体。她深吸一口气,集中全部残存的精神力,像拉弓至满月般绷紧神经——
银光再现。
这一次,不再是短暂窥探,而是直刺核心。
男人眼神骤变,眉心一跳,整个人如遭电击般晃了一下。林晚几乎在同一刻感到颅内炸裂般的剧痛,视野边缘迅速变黑,但她咬住了舌尖,血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反而让她更加清醒。
镜中浮现的不再是画面,而是一种“结构”——能量并非凭空存在,它依附于特定符号构成的闭环系统,每一个节点都必须由活体意志维持平衡。一旦某个节点断裂或错位,整个系统就会紊乱。而血液,正是激活节点的媒介之一。
更关键的是,她看到了那个闭环中最脆弱的一环:就在男人胸口下方三寸处,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光痕浮现在他长袍表面,随着他呼吸频率轻微起伏。
那是能量回流的关键通道。
林晚几乎要笑出来,可下一秒,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迎面撞来,像是有人用铁锤砸进她的额头。她踉跄后退半步,膝盖一软,差点跪倒。这不是反弹,是主动进攻——对方终于察觉她的意图,开始反制。
她强迫自己站稳,一手撑住墙面,另一只手死死攥住匕首。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在地面时竟发出轻微的“滋”声,像是烧红的铁碰到水。
陆离还在外面守着。那些队员还在苦苦支撑。苏悦若知道她在这里犹豫,一定会骂她傻。
她不能停。
她闭上眼,不是放弃,而是回忆。回忆刚才看到的符号排列方式,回忆血线如何引发能量震颤,回忆那枚徽章上诡异的纹路……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如果把血线画成环形,而非直线呢?如果让能量沿着闭合路径流动,会不会造成更大的失衡?
她猛地睁开眼,抬脚就要踩断那条血线——
男人动了。
他一步跨出,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手掌直取林晚咽喉。林晚本能地侧身闪避,匕首顺势划出一道弧线,却被对方袖中涌出的能量震开。刀身嗡鸣不止,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她没去抓刀,而是顺势扑向那枚徽章。
林晚咬着牙,决然地把徽章按进血线末端。
刹那间,整片地面剧烈震动,空气中浮现出肉眼可见的能量波纹,像是湖面被投入巨石。男人脸色骤变,胸口那道光痕猛然亮起,随即扭曲变形,仿佛承受不住压力即将断裂。
林晚趁机后退两步,喘息着扶住墙壁,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但她嘴角却扬起一丝笑意。
有效。
真的有效。
她不是靠金手指碾压敌人,而是用规则本身去撕裂规则。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某种屏障破裂的声音。林晚心头一紧——那是陆离那边的方向。
她来不及细想,只能更快。
她蹲下身,用匕首尖蘸着地上残留的血迹,在徽章周围描摹出一个环形符号。动作很慢,每一笔都带着颤抖,但她没有一丝迟疑。这不是试探,这是赌命。
男人怒吼一声,冲了过来。
林晚目不斜视,坚定地完成了最后一笔。
血环闭合的瞬间,徽章猛地一震,整块金属竟开始融化,化作一道暗红色的流质,顺着血线迅速蔓延。
男人脚步一顿,胸口光痕彻底断裂,幽蓝能量体剧烈震荡,仿佛随时会爆炸。
林晚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额头抵着手背,浑身都在抖。她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也听见远处防线方向传来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时间不多了。
她必须赶在陆离防线崩溃前,彻底切断这个能量源。
她抬起手,擦去唇边渗出的血迹,指尖沾着腥红。然后,她将那只手按在胸口,感受着心跳从紊乱到平稳的过程。
不是冷静,是决绝。
她慢慢站起身,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声音沙哑却坚定:“你说我不该来。”
她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近乎残酷的弧度。
“可你更不该留我活到现在。”
她的右脚抬起,鞋底沾着血,稳稳踩向那个刚刚完成的血环中心。
剑尖落地的声音没有响起。
只有血珠从她虎口滑落,滴在徽章残骸上,晕开一片更深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