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打是亲骂是爱。”王青云依然嬉皮笑脸:“你想用这种方式表达你对我的爱意吗?”
程实深吸一口气,随后开骂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明明就有女朋友了,还要四处勾搭女生,你是不是大脑萎缩到除了女人就装不下别的东西了?”
“你说什么?”王青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说你满脑子黄色废料,脑子迟早萎掉!拜托你回家好好照照镜子,脸白得跟肾虚一样,还以为自己多帅多有魅力?”程实的语速不快不慢,一开始咬字还有点含糊,到后面越骂越顺畅,咬字也变得清晰:“我都怀疑你衣服一脱就跟个排骨精一样。就你这样天天搁我面前晃,看你一眼我得少吃半碗饭。看你穿的鞋子是名牌货,怎么给我送的全是不值钱的面包小零食?该不会你的鞋其是冒牌的吧?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不好好读书,你爸妈没教过你要把心思放在正途上、将来做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吗?”
“够了!”王青云脸色铁青。
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一个女生这样骂过。有个在教育局当局长的父亲,从小到大在学校里走到哪都是被人捧着的,这让他的内心十分膨胀。除了父亲,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重话。
可是他现在听到了什么?
她说他没脑子,说他脸白是肾虚,说他瘦得跟排骨精一样,说他的鞋子是冒牌货,还说他没有家教……
她把他说得如此不堪。
令他沾沾自喜的容貌,令他引以为豪的家世,此时此刻在她面前显得跟个笑话一样。
“臭婊子!我给你送东西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王青云恼羞成怒地骂道:“你这烂货给我提鞋都不配,只会躺着张腿的贱人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的!”
许雅涵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教室门口,她上前两步握住程实的手。
“你嘴巴可真脏啊。”程实并不生气,她把许雅涵挡在身后,用悲悯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王青云:“你气急败坏的样子可真丑,要不要给你个镜子照照?”
她越是冷静自若,越发衬得王青云像个跳梁小丑,令他产生一种自己在无能狂怒的挫败感。
“你给我等着!”他冷哼一声,臭着一张脸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把窗台上的早餐拿上,扔进了楼道的垃圾桶里。
气性真大啊……
程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情绪都写脸上了,一点都藏不住心事,看样子他的脸皮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厚。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现在的王青云只是个十七岁的青少年,要是没脾气或者特别能忍,那才不正常。
程实转头对上许雅涵担忧的目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事的,别担心。”
两人牵着手回到教室,同学们的目光在她们身上集中了一瞬,之后大家又低头看书,或者继续背诵,各忙各的去了。
像王青云那样可以不在乎成绩的人并不多,班上大多数学生都是想学习的。他们或许会对程实和王青云之间的事情感到好奇,但不会耗费精力去八卦。毕竟高二的课程十分紧凑,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当然,像林育谦这样的学霸是例外,他的精力似乎永远都用不完,甚至还有闲心去关注教室外的动静。
“你刚刚骂得真精彩。”林育谦朝程实竖起大拇指。
“哪有……”程实对自己的表现没那么满意,摸了摸鼻子说道:“一开始有点紧张,没发挥好。”
昨晚她冥思苦想了一番之后才写出一篇骂王青云的稿子。为了畅快淋漓地骂他一顿,她把稿子背下来,对着空气练习了好几次,结果还是没有发挥出想象中的效果。
“已经很棒了,全程脸不红气不喘的,定力十足。”林育谦夸赞完,话锋一转,问道:“那个姓王的看起来气的不轻,你不怕被他报复吗?”
“不怕。”程实摇摇头。
她又不是真的十六岁。高中生欺负人的手段无非就是排挤或者暴力。如果是搞孤立、针对那一套精神攻击,对她来说构不成伤害;如果是肢体上的暴力行为,那她会直接告诉老师告诉家长,实在不行她也不怕闹大了报警,或者借助社会力量。
总之不能怕,越怕越容易被欺负。
“你很勇敢。”林育谦的语气充满了赞赏。他扶了一下眼镜,说道:“对了,给你找补习老师的事情有着落了,我妈认识一个朋友是在教育机构任课的,专职辅导高中数学。我妈说那个老师责任心强,会根据学生的弱项制定辅导计划,被他教过的学生十个有九个分数达到一百二以上。”
程实瞬间把王青云抛之脑后,问道:“剩下的那一个呢?”
“剩下的那一个实在没有数学天赋,勉强考个及格。”林育谦说道。
“听上去这个老师很厉害。”程实略加思索后问道:“是一对一辅导吗?上课地点在哪里?一周有几节课?”
面对这一连串问题,林育谦十分耐心地回答:“是一对一辅导,你可以去机构上课,也可以让老师上门教学。一周两次课,具体时间你再和老师商量。”
“好的,我明白了。”程实问道:“那收费标准呢?”
“按课时收费,一节课一百,这个价格你能接受吗?”林育谦又扶了一下眼镜:“能接受的话,这周末我带你去教育机构找那个老师。”
一节课一百,听上去并不贵,但是程实想到按照现在的行情,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两千多。
程实家里是开水果店的,收入并不稳定,每个月进账有多少她不太清楚。
“等我回家跟父母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吧。”
“好。”
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许雅涵约程实一起上厕所。路上,她悄声说道:“早上王青云骂得好凶啊,脏话连篇的,简直不堪入耳。你居然能沉得住气,真的太厉害啦,要是我,肯定就被气哭了。”
“他辱骂我只会显得他没素质,我要是生气了反倒顺了他的意。”程实平静地说道。
要是十六岁那会儿遇上这种事,她估计也会被气哭。然而工作了好几年,见过的麻烦人、遇到的棘手事多了去了。脾气早就被磨平,也看淡了很多事情。
像是被人辱骂这种事,真的对她造成不了多少伤害。
“看他早上气成那样,不可能会再给我送东西了。”程实将双手举到头顶,伸了个懒腰:“早知道他这么不经骂的话,一开始就该骂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