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的荔枝林挂满了晶莹的晨露,张一凡的木牛队才踏上青石板,牛蹄就“噗嗒”一声踩烂了一颗熟透的荔枝,那黏糊糊的汁水让虎娃的刻刀直打滑——他正趴在牛背上,给牛角雕荔枝形状的鬼脸装饰呢。
“嘿,小家伙!”张一凡敲着算盘走过来,“你这是把荔枝蜜涂在木牛身上当防虫剂呢?”虎娃举着滴着蜜的刻刀,鼻尖上还沾着荔枝壳,得意地说:“凡哥哥,你看!这蜜里掺了岭南的桂皮粉,虫子闻了甜丝丝的还带点辣,比小秀姐的香囊还招虫子呢!”
荔枝园主哭丧着脸迎了上来,手里捧着被虫蛀的荔枝串,可怜巴巴地说:“您可知道,岭南的‘蛀蒂虫’专门啃荔枝核,连给皇宫的贡品都烂了尖儿!”小秀好奇地凑过去一看,可不是嘛,荔枝蒂部果然藏着白胖的幼虫,正抱着果核呼呼大睡呢。
“这虫名叫‘荔纹虫’,”张一凡翻开《万虫图》,那虫身的纹路,竟然和虎娃雕的荔枝鬼脸严丝合缝,“这家伙喜欢甜的,讨厌辣的,尤其害怕带笑的鬼脸——”他突然指向牛身上的荔枝蜜,“再加点咱们青牛村的花椒粉,这虫子尝上一口,肯定得跑去阎王爷那儿告状,说甜得要命。”
虎娃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拿起刻刀就在荔枝树上雕了个举着荔枝的鬼脸,嘴角还特意多刻了道流蜜的弧线:“蛀蒂虫要是看到我的脸,肯定会以为是荔枝仙子变的‘护果小吏’!”话还没落,他就往树缝里抹了一把混着桂皮的荔枝蜜,那些幼虫一碰到辣味,吓得立马跳了起来,围着鬼脸木雕跳起了欢快的圆舞曲。
晌午在疍家船屋吃荔枝宴,虎娃突然盯着椰壳碗,眼睛瞪得像铜铃:“凡哥哥,用椰壳给木牛做个‘隔水鬼脸’吧!岭南这地方潮气太重,虫子看到空心鬼脸,肯定会以为是水鬼在笑呢!”话刚说完,他就把刻刀插进了张一凡的椰汁糕里,吓得张一凡差点被呛到:“你这小崽子!那可是给疍家阿婆的见面礼!”
老船工望着珠江江帆,突然压低声音:“总舵主当年在虎门留了‘虫豸锚’,里面藏着商盟的南海密语,开启的方法……”虎娃一听,立刻蹦到船头,刻刀在龙舟龙头上雕了个正在啃椰果的鬼脸:“老祖宗的锚,没有我的吃相,可打不开哟!”
江风忽地吹来一股咸水味,龙头嘴里喷出的椰香雾,吓得虎娃“扑通”一声掉进船舱,浑身沾满椰汁,大喊:“凡哥哥!老祖宗的锚会吐甜水,比小秀姐的甜汤还浓呢!”张一凡却惊讶地发现,椰香雾在江面上拼成了太极纹,与商盟玉佩严丝合缝,江底缓缓浮出一个青铜锚,锚身上刻满了蛀蒂虫的浮雕。
“虎娃,快照着你的鬼脸把锚上的笑脸补全。”张一凡递过刻刀,虎娃二话不说,立刻在锚面上雕了个吐荔枝核的虎娃脸。只听“咔嗒”一声,青铜锚应声开启,露出一卷画着南海商道的丝绸图,每个港口标记旁边都画着小小的鬼脸。
当暮色渐渐弥漫进荔枝湾时,疍家女们围着虎娃,有模有样地学起了刻防虫鬼脸,把荔枝串雕成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笑脸,看上去比正经的贡品还要有趣。园主摸着新出的“虎娃荔枝”,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下可好了,长安城的贵人们肯定会抢着要——就说这是‘虫豸怕笑’的神果。”
深夜的珠江边,小秀借着皎洁的月光,专心致志地绣着新香囊,丝线里混着岭南的桂皮和虎娃的鬼脸图案。她轻声问道:“凡哥哥,你说咱们的木牛,能不能让南海的荔枝香飘到东瀛去呢?”张一凡望着江面上漂浮的鬼脸河灯,突然听到“扑通”一声——原来是虎娃抱着半串荔枝掉进了水里,惊得银鱼甩尾,在水面上画出了一道道鬼脸般的涟漪。
“小崽子!”张一凡挥舞着算盘,气急败坏地冲过去,“再把荔枝核掉进珠江,小心鲛人鱼找你赔椰壳!”虎娃却不以为意,抹着脸上的椰汁,嘻嘻笑着:“找就找!我给她们的鱼尾雕个吃荔枝的鬼脸,保证龙王见了都会笑呢!”
当更夫敲过三更,珠江的渔火渐歇,唯有“青牛阁”的木牛琉璃眼睛还亮着,牛身上的荔枝蜜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极了青牛村老槐树上的灯笼。张一凡摸着新得的南海商道图,忽然发现虎娃的鬼脸标记旁,多了行极小的字:“商道如荔,需裹三分童趣,七分烟火。”
虎娃早已抱着刻刀睡熟,脸上沾着没擦干净的荔枝蜜,倒像是被荔枝仙子吻过的小果农。小秀在他枕边放了块新烤的椰香糕,糕面上印着个歪扭的鬼脸——这趟岭南行,怕是要让这个青牛村来的小捣蛋,用刻刀和荔香,在南海的潮声里,刻出比任何商盟密卷都更鲜活的商道传奇。毕竟,对他们来说,最好的商道,从来都是把日子过成一场带着荔甜和笑闹的江畔闹剧,走到哪里,就把笑声和算计,种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