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西市的晨钟刚响过,“青牛阁”的木牛就闹出了新花样——虎娃给每头木牛的嘴里装了自动吐糖葫芦渣的机关,齿轮转动时“噼啪”直响,引得来买香囊的贵小姐们捂着嘴笑:“这神牛怎的比咱们还爱吃甜食?”
“小崽子!”张一凡拎着半串黏糊糊的糖葫芦追出来,“再把蚂蚁引到香囊堆里,当心小秀姐拿绣花针戳你!”虎娃躲在木牛背后,牛嘴里还卡着半截山楂核:“凡哥哥不懂,这叫‘甜蜜防虫术’——蚂蚁吃了糖葫芦,就没空啃香囊啦!”
波斯夫人的琉璃马车在摊位前停下,车帘掀开,露出镶满宝石的琉璃瓶:“听闻贵阁能治虫蛀,我这从波斯带来的香水瓶,总被一种会发光的小虫啃塞子。”小秀凑近一看,瓶塞缝隙里果然爬着米粒大的蓝虫,在晨光里泛着微光。
“这是西域‘夜光虫’,”张一凡掏出《百虫志》,翻到画着荧光斑点的那页,“喜甜畏辣,专啃芳香物。”虎娃眼睛一亮,趁人不备往瓶塞缝里撒了把辣椒粉:“夫人您瞧,虫子打喷嚏啦!”蓝虫遇辣缩成小球,顺着瓶壁滚下来,惹得波斯夫人的金镯子“叮当”响成一片。
“治标不治本。”张一凡敲了敲虎娃的刻刀,“得给瓶塞刻个‘避光鬼脸’——夜光虫见了人脸轮廓,以为是天敌。”虎娃立刻来了精神,在琉璃瓶塞上雕了个咧嘴笑的虎娃脸,嘴角还特意多刻了道弧度:“这样虫子见了,准保以为是山神家的小捣蛋!”
波斯夫人摸着瓶塞笑出声:“比我带的驱魔符还灵验!”忽然瞥见张一凡腰间的太极佩,压低声音:“听闻贵阁与太极商盟有关?我祖父曾见过总舵主,他说密室的钥匙藏在‘能让虫豸跳舞的刻刀’里。”
虎娃的刻刀“当啷”掉在地上,张一凡却心中一动——灰衣人昨日刚提过,虎娃的刻刀是关键。他捡起刻刀,发现刀柄上不知何时多了道青牛纹,与波斯夫人的琉璃瓶底纹路隐隐相合。
晌午的太阳晒得琉璃瓶发烫,张一凡忽然看见夜光虫正绕着虎娃的鬼脸木雕转圈,像在跳祭祀舞。“原来如此!”他轻笑,“商盟的‘虫豸密码’,竟是靠鬼脸的表情变化传递——嘴角上扬三分,对应‘生门’方位;眼尾下垂半寸,便是‘死门’。”
虎娃得意忘形,忽然把刻刀戳进木牛的齿轮:“凡哥哥快看!我给木牛刻了个吃糖葫芦的鬼脸,虫子见了准保流口水!”齿轮“咯吱”卡住,木牛尾巴的“喷嚏弹”机关误触,辣椒粉喷得波斯夫人的鹦鹉“呱呱”乱叫,扑棱着翅膀撞翻了小秀的针线筐。
“虎娃!”小秀叉腰,绣绷上的青牛纹被蹭了辣椒粉,“再胡闹,今晚别想偷吃我的桂花糖!”虎娃缩着脖子往张一凡身后躲,忽然看见波斯夫人的琉璃瓶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正照在木牛的琉璃眼睛上,形成个巨大的鬼脸投影。
“夫人,”张一凡忽然掏出太极双佩,“若您能借琉璃瓶一用,或许能解开商盟密室的方位——当年总舵主偏爱琉璃与虫豸,想必机关与此有关。”波斯夫人点头,虎娃趁机在瓶底刻了个吐舌头的鬼脸:“这样投影更威风!”
暮色漫进西市时,灰衣人再次现身,领着张一凡来到胡玉坊后的废弃井台。虎娃的刻刀刚触碰井壁,琉璃瓶的投影便在砖面上拼出太极图,井内传来“轰隆”的机关声。“瞧见没?”虎娃甩着刻刀,“我的鬼脸能开天门!”
井台下方露出石阶,墙面上刻满虫豸图案,张一凡忽然发现,每只虫子的触角方向,都对应着虎娃鬼脸的不同表情。“商盟的老祖宗们,怕是早就算准了,会有个刻鬼脸的小捣蛋来破阵。”他笑着揉虎娃的头发,换来一声嫌弃的“凡哥哥别摸头,会长不高!”
深夜的工坊里,小秀给波斯夫人的琉璃瓶缝了个青牛纹锦囊,虎娃却趴在地上研究井壁拓片:“凡哥哥,密室里会不会藏着比糖葫芦还甜的宝贝?”张一凡晃了晃算盘,算珠排成“秘”字:“藏的怕是比你还调皮的机关——比如会喷辣椒粉的虫豸卫兵。”
当更夫敲过三更,西市的灯笼次第熄灭,唯有“青牛阁”的木牛琉璃眼睛还亮着,牛嘴里的糖葫芦渣被夜风吹得沙沙响。张一凡摸着虎娃刻刀上的青牛纹,忽然听见井台方向传来微弱的“哞”声——像极了老青牛在青牛村的呼唤。
虎娃早已抱着刻刀睡熟,脸上还沾着白天撒的辣椒粉,倒像是被虫子亲过的小花猫。小秀在他枕边放了块新烤的糖糕,糕面上印着个歪扭的鬼脸——这趟商道的秘密,终究要靠这个青牛村来的小捣蛋,用刻刀和笑声,在长安城的红尘里,刻下最鲜活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