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西汉惠帝那会儿,郴州城东有个鸭子塘村。
村里有个潘姑娘,那天闲着没事,跑到郴江边上洗衣服。
她正搓着呢,眼角瞥见水里飘过来个东西,五颜六色的,贼拉风。
潘姑娘心想,嘿,这不比我这破木盆强多了。
她伸手一捞,想把那五彩浮萍捞上来当个摆设。
结果那玩意儿跟长了脚似的,根蔓一卷,直接缠住了她的手。
潘姑娘吓一跳,手一缩,那浮萍噗嗤一声,直接钻她肚子里去了。
潘姑娘当时就懵了。
这操作,比吞金鱼还野啊。
没过多久,更野的事来了。
潘姑娘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可她连个对象都没有。
这下村里可炸开锅了,流言蜚语跟开了闸似的。
潘姑娘她妈脸都绿了,这闺女是捡了个啥回来。
第二年七月十五,鬼节这天,潘姑娘生了个儿子。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她妈心一横,把孩子抱到村后牛脾山下的桃花洞里。
临走前,她指着天发了个毒誓。
她说要是这孩子七天后还活着,就抱回来自己养活。
这话说的,听着挺狠,其实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第七天,潘姑娘忐忑不安地来到桃花洞。
她以为会看到点啥不忍心的场面。
结果,她惊呆了。
一只白鹤正展开翅膀,给那小婴儿扇风(也可能是取暖,谁知道呢)。
旁边还有头白母鹿,正弯着脖子给孩子喂奶。
这场景,比啥母爱光辉都耀眼。
潘姑娘是又惊又喜,赶紧把孩子抱了回来。
孩子慢慢长大,到了该上学的年纪。
教书先生说,得给孩子取个响亮的名字。
他让孩子出门,把第一眼看到的东西描述一下。
孩子屁颠屁颠跑出去,回来一脸兴奋。
他说看到一个人,拿禾草串着鱼挂在树枝上。
那人还躺在树根上睡觉,睡得可香了。
先生听完,捋了捋胡子。
“禾草串鱼,枕着树根…嗯,就叫苏耽吧。”
这名字取得,也太随性了点。
苏耽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还特别孝顺。
有一天,他上山砍柴,结果迷路了。
转悠了半天,遇到个老仙翁。
那仙翁看着苏耽这孩子挺顺眼,二话不说,就开始传授仙术。
苏耽也听得云里雾里,反正就跟着学呗。
学完下山,苏耽身上就开始发生各种奇奇怪怪的事儿。
他放牛,那牛比他都懂事。
到了点自己就知道回家,完全不用赶。
山里的白鹿也跟他亲。
敢情是小时候的奶妈啊。
苏耽骑着白鹿在山上晃悠。
在他眼里,那白鹿时不时就变成一条神龙。
这画面,搁现在绝对是特效大片。
苏耽最让人佩服的,就是他孝顺。
他妈有一天突然想吃便县的鮓鱼。
那玩意儿离得老远了。
苏耽眼皮都没眨一下,唰一下就不见了。
等再出现的时候,手里已经拎着鮓鱼了。
这速度,估计是学会了瞬间移动。
他妈后来病了,病得厉害。
又突然想吃湘潭的臭豆腐乳。
这要求有点刁钻了。
苏耽去问老仙翁。
仙翁指了条明路,说通过白鹿洞能到湘潭。
苏耽二话不说,骑上他的“神龙座驾”。
那天,他硬是当天往返,把湘潭的臭豆腐乳带了回来。
这跑腿效率,秒杀一切外卖平台。
他妈的病却没见好转。
苏耽急了,跑到牛脾山顶跪下祈祷。
祈祷完,他抬头一看,山顶上竟然长着几颗仙桃。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续命神药吗。
苏耽高兴坏了,手忙脚乱地去摘。
结果一不小心,脚底打滑,咕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等他爬起来,桃子滚了一地,只拾回了七颗。
他赶紧把桃子拿回去给母亲吃。
也不知道是桃子的功劳,还是他这一摔把晦气摔没了。
他妈吃了桃子后,病竟然奇迹般地好了。
苏耽长到十二三岁的时候。
他不仅品德好,医术也棒。
简直就是少年版的“华佗再世”。
有一天,老仙翁突然传了个信儿给苏耽。
说是三天后,他就要升天了。
苏耽一听,心里那个难受啊。
他舍不得老妈,舍不得这人间。
可天命难违,他也没辙。
汉文帝三年五月十五日,这天是个大日子。
苏耽早早起来,像往常一样劈柴、扫院子、挑水。
他低头看井底,突然发现井水里倒映着南天门。
耳边还隐隐约约听到仙乐。
得,知道时间到了。
没多久,院子里降落了十只仙鹤。
这阵仗,比欢迎国家领导人都隆重。
苏耽眼泪汪汪地跟母亲告别。
他把老仙翁给他的一个石匣交给母亲。
他说以后有啥需要,就敲敲这匣子。
说完,他骑上一只仙鹤,腾空而起。
直奔南天门去了。
苏耽升仙的第二年。
郴州城爆发了瘟疫,来势汹汹。
病死的人,那是数不胜数。
乡亲们实在没办法了,跑去求苏母。
苏母想起儿子临走时的话,颤颤巍巍地拿出石匣。
她按照儿子的吩咐,给每一个求医的人,一升院子里的井水,和一片桔子叶。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井水和桔子叶,怎么取都取不完。
就像有个隐形的供应商,一直在后台自动补充。
更神奇的是,喝了井水、吃了桔子叶的人,病竟然都好了。
这瘟疫啊,就这么被苏母用井水桔叶给治服了。
“桔井泉香”这个典故,就这么传开了。
苏仙到了天上,也没闲着。
他心里老惦记着地上的老妈。
没事儿就偷偷溜出天庭,跑到苏仙岭上。
他站在岭上,朝着西南方向(他老家方向)眺望。
据说连岭上的松树,都受他孝心的感召。
齐刷刷地朝着西南方向倾斜生长。
这孝心,连树都感动了。
苏母靠着苏耽留下的石匣,日子过得挺滋润。
吃穿不愁,活到了百岁,无疾而终。
苏母去世那天,有人看到苏仙岭上有匹白马在晃悠。
还隐隐约约听到哭声。
估计是苏仙下凡来送老妈最后一程了。
当时的郡太守叫张邈。
他听说这事儿,赶紧带着人跑到苏仙岭,想见见苏仙。
苏仙也没完全露面,半隐在松叶间接待了他们。
他也没说啥大道理。
随手就把一本仙经朝着郴江扔了过去。
那书一落江,竟然变成了一座坚固的石拱桥。
这建桥方式,也太硬核了点。
桥建好了,方便了乡亲们出行。
苏仙虽然成了仙,但还是挺接地气。
他在天庭值完班,没事儿就骑着那匹白马。
跑到苏仙岭上。
遥遥对着母亲的坟墓,跪拜守望。
这仙当的,有点像凡间社畜的带薪休假。
蒲松龄写完这些段子。
摸了摸自己越来越稀疏的头发,呷了口隔夜的粗茶。
他琢磨着,这苏耽捡浮萍生子,白鹤白鹿喂奶,瞬间移动买鱼,摔跤摘仙桃,扔本书就变桥…这事儿吧。
听着是挺离谱的。
跟说书先生喝高了吹牛皮似的。
可仔细想想,嘿,这里面学问可大了去了。
这苏耽啊,从头到尾都在演一个“大孝子”的角色。
为了老妈,他上刀山下火海(虽然是坐白鹿)。
为了老妈,他秒变跑腿小哥。
为了老妈,他甚至摔了个狗啃泥。
升仙了,还不忘回家打卡。
这孝顺劲儿,确实感人。
可这情节吧,又透着一股子胡闹。
捡个浮萍就能生孩子。
动物都能当临时奶妈。
摔一跤桃子就变少。
扔本书就变桥。
这逻辑,比脱口秀都跳跃。
蒲先生觉得,这世道啊,光怪陆离的事儿多了去了。
人和妖,谁比谁更荒唐,还真不好说。
他老人家写这些,也不是真要搞什么“封建迷信”宣传。
不过是借着这些神神叨叨的壳子。
偷偷吐槽一下那些明明啥也不会,却吹得天花乱坠的人。
或者那些表面光鲜,背地里鸡飞狗跳的事儿。
至于你从里面悟出了啥宇宙真理、人生哲学。
那都是你自个儿的事。
蒲先生说了。
“我就是个写故事的,别问,问就是‘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你抄我的’。”
说完,蒲先生打了个饱嗝。
觉得今天这瓜,吃得还挺撑。
他又拿起笔,准备再编排几个倒霉蛋和不靠谱的妖精。
毕竟,太阳底下没啥新鲜事。
但太阳底下的段子,那是常写常新呐。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借妖说人话,嬉笑怒骂皆文章”吧。
只不过蒲先生的“嬉笑怒骂”。
笑点有点低。
骂得有点…跑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