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凤的审讯室比想象中干净。
没有刑具，没有血迹，只有一张金属桌和两把椅子。我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包袱里的现代物品已经被搜走，摆在桌面上——手机、耳机、半包薯片，还有我从现代穿来的草莓印花手帕。
\"解释一下。\"
青凤用刀尖挑起我的手帕。他今天没戴面具，青色瞳孔在昏暗光线下像两团鬼火。
\"就...普通手帕。\"我声音发颤。
\"材质不属于任何已知产地，染料配方也非玄武国工艺。\"
青凤轻轻一划，手帕裂成两半
\"最后机会。\"
——————
我的心跟着手帕一起裂开。
这块手帕是现实世界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两年来我一直贴身藏着。现在它变成破布，而我可能马上也要变成尸体。
\"我……我是从异世界来的。\"
话一出口，系统的惩罚立刻降临。剧痛从太阳穴炸开，我直接从椅子上滚下来，蜷缩着干呕。
青凤挑眉：\"有趣。\"
他打了个响指，两个蒙面人架起我，拖向房间深处的铁门。门后是一条向下的螺旋楼梯，寒气顺着台阶往上爬，冻得我直打哆嗦。
\"带……带我去哪？\"
没人回答。我们一直下到地下三层，穿过长长的走廊，停在一扇刻满符文的石门前。
青凤把手按在门中央，符文依次亮起青光，石门缓缓开启，冷雾涌出。
我瞪大眼睛——
房间里整齐排列着六具水晶棺，每具里面都封着一个人。他们表情安详，像是睡着了，皮肤上结着薄霜。最恐怖的是，第六具棺材里躺着的女孩，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
\"这……这不可能……\"
我腿一软，全靠蒙面人架着才没跪倒。
青凤走到那个\"我\"的棺材前
\"第七号实验体，两年前穿越时被空间乱流撕碎，只回收了部分肢体。\"
他转向我
\"所以，你是谁？\"
我喉咙发紧，棺材里的女孩穿着现代睡衣，左手腕戴着和我一样的手链——那是高考后闺蜜送的。但现在这条手链正戴在我的手腕上。
“我……我不知道……\"
——————
青凤突然掐住我下巴，强迫我看向第一具棺材。里面是个穿奇装异服的男子，胸口有个巨大的电子元件在发光。
\"一号，自称'玩家'，带着所谓的'系统'。\"
青凤的声音像毒蛇爬过后颈
\"他试图改变玄武国的历史进程，结果……\"
他打了个手势，蒙面人打开棺材盖子。青凤直接扯出一号胸口的电子元件——那东西连着血肉，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系统会最终吞噬宿主。\"
青凤把还在抽搐的元件扔到我脚下
\"现在，告诉我关于玫丽卿的事。\"
这个世界，可能在我没有来之前，就已经崩溃了。
——————
我浑身发抖：\"她...她也有系统...\"
青凤的人设也崩的亲妈都不认识了！
\"果然。\"青凤冷笑，\"我需要你监视她，记录所有异常行为。拒绝的话……\"
他瞥向第六号棺材。
\"首席大人已经指派我——\"
\"柒那边我自有交代。\"青凤扔给我一个小瓷瓶，\"每晚把这个滴在她食物里。\"
我接过瓷瓶，触感冰凉
\"这……是什么？\"
\"追踪剂，能让我锁定她的系统频率。\"
青凤突然眯起眼
\"还是说，你更想和'自己'作伴？\"
我拼命摇头，把瓷瓶塞进袖袋。
——————
回程的路上，我满脑子都是棺材里的\"我\"。如果那是真正的喻琳，那我又是谁？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警告！检测到维度异常】
【记忆模块受损，正在修复...】
一阵剧痛袭来，我眼前闪过陌生画面：实验室、针管、紫袍人阴森的笑...然后是一片黑暗。
\"发什么呆？\"
蒙面人推了我一把，\"到了。\"
我这才发现已经回到地面，面前是首席府的侧门。蒙面人丢给我一套衣服
\"明天开始，每天酉时汇报。\"
——————
抱着衣服回到临时住处——首席府后院的杂物间，我直接瘫在草垫上。
贴身口袋里的纽扣烫得惊人，掏出来一看，表面已经出现细密裂纹，透出诡异的蓝光。
\"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纽扣按在眉心，突然听到微弱的电子音：
「……系统……入侵……警告……」
声音戛然而止。纽扣的裂纹又扩大了些。
——————
第二天一早，我被管家婆揪起来干活。
\"新来的？去给玫小姐送早饭。\"
她塞给我一个托盘
\"记住，低头，别说话，送完立刻出来。\"
我低头应是，心脏狂跳，托盘的夹层里藏着青凤给的瓷瓶。
——————
玫丽卿住在首席府最好的客房，敲门时，我的手抖得差点打翻粥碗。
\"进来。\"
推开门，我看到玫丽卿正对镜梳妆。镜子反射出她手中的小瓶子——里面是粉色液体，和我之前在死胡同看到的一样。
\"放桌上吧。\"她头也不回地说。
我放下托盘，趁机将瓷瓶里的液体滴入茶中。就在这时，玫丽卿突然转身
\"你是新来的？\"
\"是、是的，玫小姐。\"
我低头，用刘海遮住右眼，她走近我，身上有股奇怪的甜香
\"抬头我看看。\"
不得已，我抬起头，玫丽卿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到了我的琥珀色右眼。
\"有趣……\"
她伸手要碰我的脸，我本能地后退一步。
\"抱、抱歉，我还有活要干……\"我仓皇退出房间，后背全是冷汗。
——————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傍晚时分，小蝶突然出现在厨房后门，脸色惨白
\"零！出大事了！\"
她拽着我躲进柴房，从怀里掏出一张染血的纸条
「监视者全死了，下一个是我。小心青——」字迹到这里中断。
\"这是暗部联络官临死前塞给我的。\"
小蝶声音发抖
\"今早发现他死在护城河，心脏被掏空了……\"
——————
我胃里一阵翻腾：\"还有谁死了？\"
\"参与过两年前最终之战的情报组，全灭。\"
小蝶抓住我的手
\"零，你是不是也在查什么？\"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纽扣在口袋里发烫，提醒我危险临近。
\"听着，不管你在做什么，停手。\"小蝶塞给我一把匕首，\"青凤大人已经——\"
柴房门突然被踹开。三个青凤直属部队的刺客站在门外，为首的冷笑
\"果然在这里。青凤大人要见你们。\"
小蝶挡在我前面：\"她只是来拿柴火的，我跟你——\"
\"闭嘴！\"刺客一掌劈在小蝶后颈，她软绵绵地倒下。
我抄起柴刀，但还没举起就被打落。刺客反剪我的双手：\"老实点，异界人。\"
他们拖着我穿过庭院时，我看到了伍六七。他站在廊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首席！\"我挣扎着喊，\"小蝶她——\"
一块破布塞进我嘴里。最后的画面是伍六七转身离去的背影。
——————
青凤这次不在审讯室，而在一个类似实验室的地方。墙上挂满了人体解剖图，中央的手术台上绑着个人——是小蝶！
\"放开她！\"
我拼命挣扎，\"她什么都不知道！\"
青凤正在调配某种药剂，头也不抬
\"我需要你的'预知能力'，把你知道的原作剧情写下来。\"
\"你先放了她！\"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青凤拿起一支针管
\"要么合作，要么看着她变成白痴。\"
小蝶在手术台上呜咽，眼神充满恐惧，我咬破嘴唇，点头。
——————
他们松开我一只手，给了纸笔。我颤抖着写下记得的主要剧情，但刻意模糊时间和细节。
青凤看完冷笑：\"不够详细。\"他举起针管走向小蝶。
\"等等！\"我扑过去，\"我再写！\"
重写时，我故意掺入错误信息。青凤似乎没察觉，收起纸张：\"很好。现在说说玫丽卿今天做了什么。\"
——————
我如实汇报，除了纽扣的事。青凤听完若有所思：\"她果然在调制变形药水……\"
突然，警报声响起。一个蒙面人冲进来
\"大人！首席闯进来了！\"
话音刚落，实验室的门被轰成碎片。柒站在门口，魔刀千刃的碎片悬浮在空中，指向青凤。
\"我嘅人，还畀我”（我的人，还我。）
青凤微笑
\"只是借来问话。你知道规矩，所有异界人都归我管。\"
柒的眼神更冷了
\"系我找到先。（她是我先找到的）\"
二人自从梅花十三死后，就一直处于敌对状态。
——————
两人剑拔弩张时，我趁机溜到手术台边，解开小蝶的绳子。她虚弱地靠着我，嘴唇发白。
\"走……\"我扶着她往侧门移动。
柒和青凤的对峙还在继续，没人注意我们。刚摸到门把手，背后突然传来青凤的声音
\"你以为她在乎你？她连真实身份都没告诉你。\"
我回头，看到青凤手里拿着我的手机——锁屏是柒和梅花十三的截图。
柒的眼神变了。他一步步走向我
\"你究竟系咩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
喉咙发紧，该死的系统禁言又来了。
——————
青凤趁机煽风点火：\"她知道所有剧情，知道你会怎么行动，甚至知道十三的事——\"
\"收声！（闭嘴）\"柒的杀气爆发，实验室的玻璃器皿纷纷炸裂。
混乱中，我拉着小蝶冲出实验室。背后传来打斗声，但我们不敢回头，一路狂奔到后院。
\"你走！\"我把小蝶推向围墙缺口，\"去找茶馆老板，躲起来！\"
\"你呢？\"
\"我还有事要确认……\"
我握紧发烫的纽扣，\"快走！\"
送走小蝶，我转身溜向玫丽卿的房间，直觉告诉我答案在那里。
——————
房间空无一人。我快速翻找，在床垫下发现一本笔记，上面记录着各种药物配方和……梅花十三的行为习惯！
\"她果然是在模仿……\"
我继续翻，最后几页的内容让我血液凝固：
「替代计划进度75%」
「记忆覆盖程序准备就绪」
「最终步骤：销毁原体」
原体？梅花十三不是已经……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我继续翻找，在笔记夹层发现一张地图——标记着玄武国墓园的位置。
\"得阻止她……\"
我刚要离开，房门突然锁死。
\"找到你了，小老鼠。\"
玫丽卿从衣柜里走出来，手里把玩着那个系统终端，\"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后退到窗边
\"你想对梅花十三的坟墓做什么？\"
——————
\"当然是完成替代啊~\"
她甜笑着逼近，\"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只要没有尸体，系统就能完美复刻一个人。\"
我浑身发冷
\"你疯了！伍六七不会——\"
\"伍六七？\"她大笑，\"他现在应该正和'我'在酒楼约会呢~\"
——————
我这才注意到窗外天色已暗。首席府静悄悄的，大部分人都去城里参加灯火节了。
玫丽卿的系统终端突然发出红光：
「检测到异常信号源」
「定位：目标衣物」
她目光落在我口袋上
\"原来在你这里……\"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道激光就从终端射出，烧穿了我的衣袋。纽扣掉在地上，裂纹中迸发出刺眼蓝光。
\"前首领的追踪器？\"玫丽卿皱眉，\"难怪能干扰我的系统……\"
她抬脚要踩碎纽扣，我扑过去抢。她反手一巴掌把我扇飞，撞在墙上滑落。
\"本来想留你当诱饵的。\"玫丽卿抽出匕首，\"但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预想中的疼痛没来，反而听到一声惨叫。
——————
睁眼一看，柒站在门口，魔刀千刃贯穿了玫丽卿的肩膀。她不可置信地回头
\"伍六七？你不是在……\"
\"分身术？未见过。\"柒冷笑，\"一早觉得你有问题。\"
玫丽卿突然诡异一笑：\"是吗？\"
她胸口的项链炸开一团粉雾。柒立刻闭气后退，但还是吸入了一些，动作明显迟缓下来。
\"系统出品的神经毒素，专门为你准备的~\"玫丽卿趁机跳窗逃走。
柒想去追，却单膝跪地，我爬过去扶他：\"你没事吧？\"
他甩开我的手，指向地上的纽扣
\"嗰个系咩？（那是什么？）\"
纽扣已经完全裂开，露出里面的微型装置，正发出断断续续的电子音
「记忆……恢复……最终之战……」
柒的眼神变得锐利
\"最终之战嗰日，你喺边？（最终之战那天，你在哪？）\"
——————
系统的禁言惩罚再次降临，我痛得蜷缩起来。柒皱眉，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
\"饮落去。（喝下去。）\"
\"什……什么……\"
\"吐真剂。青凤嘅，我从佢实验室顺嘅。（吐真剂。青凤的，我从他实验室顺的。）\"
我摇头后退，但柒捏住我下巴强行灌下，液体火辣辣地烧过喉咙，系统的禁言锁突然松动了。
\"而家，答我。（现在，回答我。）\"
柒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最终之战嗰日，你见到咩？（最终之战那天，你见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