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混乱的账册,林月觉得眼睛疼,她的强迫症莫名其妙就在这里犯了。尽管她知道,这样的账册已经是做得非常好了。
但这要是在现代,怎么的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按个指印也按不到规范的位置上吧。
林月在心里唾弃自己,在这里高尚什么?要不是自己有幸生在新华夏,长在红旗下。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想想自己脑中的拼夕夕商城,再想想这个大雍朝开放的人文环境,还有朝廷与百姓之间的和谐程度。林月心里的犹豫再次淡了几分。
不管是为了自保还是什么,这件事应当势在必行..............
“有没有把那些手脚麻利,干活干净利索的人留下来?还有那些力工?”
“留下了的。已经通知了他们不要离开,之后还有其他活计需要用人。”
苟载站立整肃,姿态十分恭敬的回答。他现在已经成了县令老爷派在林小姐身边的专属代表人了。林小姐有什么吩咐他去做的,由他这个从小在洪江县厮混得脸熟的包打听,并且身份还是县衙里的差役去出面办理,能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他的专职工作就是负责四条街工地上的一应事务,以及林月的随时吩咐。
林月想着这么多的人手都召集到一起了,那大家也不要闲着,现在手中有这么多的银钱,还有即将到来的新一波可收割的韭菜们,那事不宜迟,放开手脚大干特干吧!
林月“嗖”的从圆凳上站起,把除李山长之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徐大人在哪里?我去找他说说话。”
除李明哲之外的众人:“....................”
一行人哗哗啦啦的跟着林月走了,留下一个老头在埋头苦思消失的一文钱,以及另一个老头埋头数着林月交给他保管的京城那边股东的分红银票。
特娘的,就算他贵为国公,也没能这样大把捏着大额银票当扇子扇过。
第二日春风拂面,艳阳高照。是最近几个烈阳天里难得的和煦天气。
原本预计今天才到的京城各股东们竟统一提前就到了洪江县,此时正齐刷刷的坐在食为天的二楼动作整齐划一的数着手里的银票。
林月和徐瑞泽却没有第一时间来到这雅间充做的临时会议室,他们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老爷子和这些老牌权贵们先交涉。此时却是带着各自的人一起出现在了整个洪江县阴水渠的源头。
这源头早已淤堵不堪,原本应该清澈的水流此时也是一副臭泥塘子的模样。
“徐大人真的是个难得的好人啊!”
林月站在伞下的阴影处,看着在前方高声动员着百姓们清渠的徐瑞泽,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尽管今天的太阳没有前几天那么晒的人皮肉痛,可长时间站在太阳底下,依旧是能把人晒出油的。
徐瑞泽此时就感觉自己身上黏腻的十分不适,可是看着缠绕整个洪江县的引水渠,闻着空气中时不时飘到自己鼻腔里的各种污糟气味..............忽然觉得这点黏腻又算得了什么?
这要是把阴水渠的问题给治理好了,那就是拿到早朝上去说,也是倍儿有面儿!倍增光长脸的事!
要知道就算是京城的引水渠,也是朝廷每年派发了人力物力严格监管才能勉强不异味漫天飞的。
可就算饶是如此,全国这样穷得底掉的情况下,若是不动用官家的人力、物力、财力就能把阴水渠给治理好了,那得给朝廷省多大一笔开支啊!这要是充作军费,那不是大军又能向敌国推进了吗?
这哪里是节省的开支,这分明是开拓的疆土啊!
徐瑞泽听了林月的忽悠,觉得简直热血沸腾,就好像亲身上阵厮杀了一般。于是也就兴冲冲的来到了第一线,照猫画虎的也如此动员起了百姓们。
百姓们哪经过这种阵仗,他们只听那些二流子们说,去城西的烂泥塘子那边就能领鸡蛋。然后他们就来了。
谁知道竟然是县太老爷有话要讲?
好吧,讲话就讲话吧。没看见前面几个箩筐里面垒的冒尖的鸡蛋吗?他们问了站在前面的衙役们,这里是不是要发鸡蛋。所有衙役们都承认了,只要好好听县令老爷讲话,就能免费领鸡蛋。这还能有假?
于是来的老头老太媳妇子甚至各家的闲汉们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听起了县令老爷讲话。
但再老实听讲话,也抵挡不住百姓们对这种稀奇事的讨论欲,都想着我声音小点儿声,就不会打扰到县令老爷讲话,也就不算没有老实听讲话。
结果你低声蛐蛐,我小点儿声说话,这动静可就大了。
原本衙役们还有些着急,想要行动上制止。结果被早有预料的徐瑞泽一挥手打断,继续慷慨激昂的动员起百姓,说起清渠带来的深远影响与种种好处。
结果不出林月所料的,在场的百姓们左耳朵进了就从右耳朵跑出去了。
但林月丝毫不急,等徐瑞泽说到关键处动员起一部分热血群众之后,断崖式的宣布结束,并在最后当着所有群众们的面叮嘱衙役们,一定要好好发鸡蛋,把鸡蛋发到位,每个百姓不能少发,也不能多发。群众都是监督的眼睛。会看着他们有没有好好做事。
一番话说完之后,徐瑞泽就快步进了旁边早已荒废的茶楼。
“怎么样?我的演讲还行吧?”
“自是非常行的!”林月十分捧场的对着徐瑞泽竖起了大拇指。
“断尾断得非常好!一点也没有拖泥带水,不信你看,那些听进去了的百姓们现在是不是一副激情澎湃,热血沸腾的样子?”
徐瑞泽顺着林月伸出去的折扇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就见部分群众们精气神格外不一样,眼睛里都是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