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午后的咖啡厅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谢悦柠坐在靠窗的位置，双腿随意地交叠着翘起二郎腿，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捏着一张白色纸条，在阳光下晃了晃。
慕曦媃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一口面前的柠檬水，就看到那张纸条被轻飘飘地推了过来。
她疑惑地抬起头，目光扫过谢悦柠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伸手接过纸条，
“什么意思？”
谢悦柠手肘撑在桌上，托着下巴，声音慵懒又带着几分神秘：“上面的地址，有你想找的人。”
慕曦媃的呼吸一滞，指尖摩挲着纸条边缘，犹豫片刻后快速展开。
纸上的字迹工整，黑色墨迹清晰地印着一个地址。
“不是说起码要练一个月吗？”
谢悦柠耸耸肩，“期间不也经常让你出去玩吗？你去不去？”
*
“知墨斋？”
“好像是个书院。”
凌疏妡不知何时凑到身旁，指尖熟练划开手机屏幕，浮州地形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密密麻麻的街道间，某个标记正在闪烁。
慕曦媃：“你哪来的？”
“喻姐姐送的。”
“？？？”
【我这几天……凌疏妡过的什么日子？】
*
【知墨斋】
慕曦媃仰头望着知墨斋朱漆斑驳的牌坊，飞檐下悬着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
“好大......谢悦柠也没说找谁......”
凌疏妡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指了指远处。
顺着对方颤抖的指尖望去，一个身影正背对着她们伫立。
“那个是不是当天在煦风林的玩枪的男子？”
\"跟上去看看。\"
*
慕曦媃贴着爬满凌霄花的青砖墙，凌疏妡踩在歪斜的石阶上踉跄半步，她们屏住呼吸看着前方玄衣男子的背影。
“咱们有必要跟个贼一样吗？”凌疏妡扯了扯被灌木勾住的袖口，抬头时撞进慕曦媃紧绷的侧脸。
“这里我们本就不能进来，只有知墨斋的人才能走这。”
男子的身影没入大门后，慕曦媃深吸一口气，率先抬脚跨过门槛，凌疏妡小跑着跟上。
踏入室内，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纸张气息，视线所及之处，整齐摆放着数十张长桌，桌面上砚台、毛笔、宣纸一应俱全，显然是一处习字授课的场所。
慕曦媃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凌疏妡则好奇地东张西望。
就在两人快要走到屋子中央时，“砰”的一声巨响，身后的大门猛然闭合。
紧接着，屋内所有的灯光瞬间亮起，刺目的光线让两人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待视线恢复，只见方才的玄衣男子双手抱胸，倚靠着墙壁。
慕曦媃立刻绷紧神经，全身肌肉瞬间进入戒备状态，反观凌疏妡，仍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嗒嗒嗒”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脆响由远及近，打破了剑拔弩张的僵局。
玄衣男子立于长案另一端，手中长枪直指慕曦媃，凛冽的枪尖虽隔着数米距离，却仿佛凝成实质的威胁。
这时，一抹艳红身影出现在门口。
女子酒红色长发如瀑垂落，同色连衣裙随着步伐轻轻摇曳，抬手朝男子轻摆示意。
玄衣男子浑身一震，僵持片刻后，终于缓缓将长枪收回。
慕曦媃紧绷的脊背稍稍放松，目光警惕地在红衣女子与男子之间游移。
*
女子斜倚在椅上，白色高开叉旗袍勾勒出优雅曲线。
她翘着二郎腿，黑色高跟靴尖轻点地面，唇角衔着一抹温柔笑意。
“慕……曦媃？”
慕曦媃浑身一僵，下意识攥紧袖口。
“你认识我？”
女子轻笑出声，酒红色长发随动作滑落在旗袍开衩处，露出一截修长的腿线。
“转眼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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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芙桉眉头微皱，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谢悦柠，担忧地说：“你真让慕曦媃去见她了，不怕你和慕曦媃的关系被揭晓？”
谢悦柠轻轻抿了口红酒，放下酒杯，满脸从容。
“她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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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曦媃瞳孔骤缩，指尖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你说什么？”
“我叫愔歆，是最初，把你送到灵霄手上的人。”
*
慕曦媃诞生于魔族。
然而，她的身体却无法承受魔族强大的力量，这使得她的生命从一开始就充满了不确定性。
就在慕曦媃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愔歆将慕曦媃的记忆完全抹去，不是用某种手段将其封印起来，而是直接从她的脑海中删除。
这将失去所有关于自己过去的记忆，甚至可能连自己的身份都无从知晓。
这也是为什么，慕曦媃残缺的记忆无法恢复，因为她已经没有。
即使愔歆说出来，慕曦媃也没有太多波澜。
“所以还是孩童时的我，不是偶然遇到灵霄？”
“是的。”
慕曦媃安静坐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木椅的纹路，语气平淡得近乎冷硬：“那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愔歆勾起唇角，漫不经心地转动腕间玉镯：“你体内的魔气是颗定时炸弹。我得寻找材料压制它。”
在灵雾山宗的日子，愔歆会定期派人送来压制魔气的材料，自己则一直在暗处看着慕曦媃。
为了不让慕曦媃知道，一直都是灵霄在吩咐人做这件事。而且，是偷偷的做，不让慕曦媃察觉的那种。
慕曦媃指尖突然顿住，她抬眼直视愔歆。
“你什么时候结束这件事的？”
“十四，之后我就没再来见你。”
愔歆回答的都不带犹豫。
“你满十四的时候，魔气压制得差不多。虽然没彻底解决，但已经没有威胁。”
“没骗我？”
“没有。”
慕曦媃十五岁差不多就离开灵雾山宗，所以……愔歆说的应该是真话。
慕曦媃扬起手掌，暗紫色魔气如活物般翻涌而出。
“我练了魔族功法。”
愔歆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看来……后面又有人帮你压制了。”
慕曦媃收回魔气，指尖残留的紫色光晕渐渐消散。
“毕竟我当时要提升实力，这功法能凭精神力将魔气幻化成任何形态。”
愔歆抬眸：“这功法只能提升魔气掌控度，类似人族炼体术。幻化只是你自身的能力，所以说，你与众不同。”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修炼的功法是什么？”慕曦媃的声音不自觉拔高，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愔歆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双手抱胸。
“我知道你的事多了。”尾音拖得极长，像毒蛇吐信，
“就比如——”她突然倾身向前，目光如淬了毒的银针，直直钉入慕曦媃眼底，“你只能修炼魔族的一种魔族功法——天启魔典。所以，我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