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内,晨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金砖之上,泛着微微的光晕。
宫女们忙碌着摆放香炉与茶盏,殿内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
皇后端坐在正中的凤椅上,面容端庄,眉目间透着一丝倦意,却依旧保持着雍容的气度。
两侧的嫔妃们依次落座,个个低眉敛目,不敢有丝毫逾矩。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时辰已到,嫔妃们齐齐起身,行礼如仪,殿内响起一片衣裙窸窣之声。
皇后微微颔首,示意众人起身落座,正要开口说话,却见殿外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报道:“启禀皇后娘娘,华贵妃娘娘到了。”
话音刚落,华贵妃便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她身着一袭明黄色的宫装,上面绣着繁复的牡丹花纹,金光闪闪,贵气逼人。
只是她的脸上带着一抹不耐烦,连个请安礼都懒得行,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
众人见状,纷纷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出。
皇后虽心中不悦,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淡淡道:“华贵妃,本宫记得宫规,妃嫔请安,需得先向皇后行礼,你这又是何意?”
华贵妃冷笑一声,斜睨着皇后,挑衅道:“皇后娘娘,您的身体愈发羸弱,连些许规矩都难以管束,又何必在此故作姿态?本宫来迟,实因宫中事务繁多,哪似您这般终日闲散,只顾养病。此症若太医亦无法根治,怕是难以痊愈,您还需谨慎调养,莫要延误了皇后之位。”
皇后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这时,莞嫔站起身来,轻声道:“华贵妃娘娘,您此言差矣。皇后娘娘贵为六宫之主,您如此无礼,实非妥当之举。”
华贵妃瞥了莞嫔一眼,嗤笑道:“嗯,莞嫔,你此举莫非是在替皇后分忧?你的心思,众人皆知。以你的容貌,妄图攀附高位,实非明智之举。惠嫔得宠,无非是仰仗其命运顺遂,竭力钻营罢了。若你有她那般能耐,恐怕早已无需在此惺惺作态了。”
莞嫔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咬了咬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殿内的气氛愈发紧张,嫔妃们大气不敢出,生怕被卷入这场风波。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位绝世女子走了进来。
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宫装,上面绣着几朵精致的桃花,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她的容貌依旧美得令人窒息,眉眼如画,肌肤胜雪,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
众人见她进来,纷纷起身行礼,连华贵妃也不得不跟着起身,只是脸上依旧带着不耐烦的神情。
“臣妾给俪淑贵妃娘娘请安”
玉姮微微一笑,缓步走到皇后跟前,行了一礼,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皇后见她来了,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笑容,忙道:“贵妃起身吧,今日乃贵妃首次请安,怎么来得如此之晚?”
俪淑贵妃起身,轻声道:“臣妾刚从永寿宫出来,路上就接到消息说小公主大哭不止,哄了哄,所以来迟了,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摆了摆手,道:“贵妃说笑了,本宫怎会怪罪呢?小公主年纪小,一时离不开额娘也是常有的,来,快坐吧。”
说着,便示意身旁的齐妃让座。
齐妃见状,忙起身让到一边,道:“贵妃娘娘请坐。”
俪淑贵妃道了声谢,便在座位上坐下。
她环顾四周,见众人都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便轻声道:“本宫前来请安,无需如此拘谨,不过是觉着有些空闲,过来闲谈罢了。”
皇后叹了口气,道:“今日见到妹妹,本宫心里也高兴。宫中清寒,若是无聊,便常出来走走。”
俪淑贵妃微微皱眉,看向皇后,道:“多谢皇后美意,臣妾进宫时日短,确实不知,也不曾好好欣赏过宫内美景,往后定会与众姐妹常相见,还请众位多多担待。”
华贵妃见她开口,心中虽不情愿,但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只得冷哼一声,道:“俪淑贵妃若是无事,也可去我翊坤宫坐坐。”
皇后见状,忙道:“这也好,如今高位妃嫔就只有两位妹妹。大家都是姐妹,应该要多来往才好”
众人见皇后开口,纷纷附和道:“是啊,皇后娘娘说得对,我们都是姐妹,理应和睦相处些”
俪淑贵妃微微一笑,道:“皇后娘娘说得极是。众姐妹们,有空的话,也去永寿宫坐坐,我扫榻以待。”说着,很和善的一笑。
“是,我等遵从娘娘懿旨”众人心里怎么想,不清楚,但是,明面上都愿意给玉姮这个贵妃面子。
皇后看众人如此尊敬玉姮,心里的忌惮就加深,华贵妃看着皇后眼底的阴霾,心里就高兴。
“本宫还有宫务要处理,就先告辞了”华贵妃直接起身就走了,众人看到这一幕,也不敢出声。
皇后看着另一个宠妃如此无礼,心里记恨,面上却微微一笑,不在意。
约摸过了一会,众人也开始告退,解散了。只有玉姮一直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众人退去。
不多时,众人全部告退,皇后见她还在,便道:“贵妃怎么还不回去?”
玉姮微微一笑,道:“臣妾想和皇后娘娘说说话,不知皇后娘娘是否有空?”
皇后点了点头,道:“贵妃有话但说无妨。”
俪淑贵妃轻叹一声,道:“皇后娘娘,臣妾身深知您近来凤体欠安,然您不可如此长久抱恙。此后宫之中,您乃六宫之主,若您一直久病不愈,这后宫之秩序恐将大乱。”
皇后神色一沉,道:“贵妃不必忧心,本宫深知自身职责所在。本宫的病非朝夕可愈,只得暂且劳烦华贵妃多费心了。”
俪淑贵妃摇了摇头,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您贵为六宫之主,这后宫的秩序理当由您来维系。您若身体有恙,这后宫的嫔妃们岂不乱了方寸?您且看今日华贵妃那副样子,若不是有您在此镇着,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
皇后叹了口气,道:“本宫知道,只是这病……”
俪淑贵妃打断她的话,道:“皇后娘娘,您这病不能再拖了。臣妾从族里献上来的药材中,挑选了一株百年血参,今日献给娘娘,以祝娘娘凤体安康”
皇后摇了摇头,道:“贵妃有心了,只是这血参如此贵重,本宫怕是无福消受,还是你留着吧?”
玉姮意有所指,道:“皇后娘娘,您放心,血参在贵重,也不及娘娘身体重要。您只有养好身体,才能主持大局,以免有人浑水摸鱼,趁机作乱。”
皇后见她如此暗示,便道:“那好吧,就依贵妃的意思。只是这宫中的规矩, 比不上皇上的恩宠,皇上让谁管理后宫吗,谁就可以管理后宫,本宫的意见并不重要。”
俪淑贵妃点了点头,道:“皇后娘娘放心,臣妾知道。但身为六宫之主,应该履行职责,对吗?”
皇后微微一笑,道:“本宫也是如此想,若有贵妃协助,必能事半功倍。”
俪淑贵妃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就告退了,独留下一盒药材,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华贵妃回到自己的宫中,气得直跺脚,骂道:“那俪淑贵妃,仗着自身容貌姣好,便在此地肆意张狂。她莫非真当自己是何人不成?”
身边的颂芝见状,忙劝道:“娘娘,切莫动怒。那俪淑贵妃纵然得宠,然您亦为贵妃,她岂敢造次。”
华贵妃冷哼一声,道:“嗯,她究竟以为自己是何等人物?我倒要瞧瞧,她还能如此张狂多久。”
另一边,莞嫔回到自己的宫中,坐在妆台前,对着镜子发呆。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忧伤,眼中含着泪水。
身边的浣碧见状,忙劝道:“娘娘,莫要伤心。那华贵妃不过是个悍妇罢了,您不必与她计较。”
莞嫔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我并非因华贵妃之言而悲恸。我只是深感,于这后宫之中,我等嫔妃,皆为命运所摆布之棋子。我拼命攀爬,却不知所为者何。我失却自由,失却尊严,却仍为那一丝宠爱而纷争不止。这后宫,就是一个食人之地。”
浣碧听了,眼中也露出一丝忧伤,道:“娘娘,您别这么想。我们既然进了这宫门,就只能往前走,不能回头了。我们只能努力地往上爬,争取得到皇上的宠爱,这样才能在这后宫中立足。”
莞嫔微微一笑,道:“你说得对,我们只能往前走,不能回头了。只是,我真的好累啊。”
浣碧看着这样伤怀的长姐,很是心疼,她是知道的,她过得很艰难,每天都处在紧张的状态。
而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默默陪着长姐,想让她疲惫时有一个依靠。
景仁宫内,宜修看着玉姮的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奇奇怪怪的?
“娘娘,啊 ,娘娘,这是……这是……”剪秋拿起玉姮留下的盒子,打开一看,就被里面的东西吓到。
“什么?”宜修还是头一次看到剪秋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也产生了好奇心。
宜修缓缓起身,走到剪秋身旁,看向盒子里的东西,当看清是自己儿子的陪葬品时,她只觉天旋地转,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手中的帕子也滑落下来,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
“这……这怎么会?俪淑贵妃她为何要如此?”宜修声音颤抖,心中涌起无数疑惑与愤怒。
剪秋连忙蹲下,扶住宜修,急声道:“娘娘,先稳住心神,此事必有蹊跷。”
宜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猜测这或许是俪淑贵妃的阴谋,想要借此打击自己。
可她实在想不明白,她做的事,为何要找自己的孩子,为何要打扰那孩子的清静,对方为何要使出如此狠招?
“剪秋,彻查此事,派人去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人进去了,去查。”宜修咬着牙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知道,这是佟氏的警告,如果自己在对她们出手,他们就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
可她怎么敢,她怎么敢这么对我的弘晖,怎么敢的?
这日,皇后的头疼彻底发作,在床上不断哀嚎,手里紧攥着那块布料,心里的仇恨不断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