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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黄会反水很早之前胡力就做了预测,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还是从内部开始的。
这一点李峰是万万没想到,也接受不了。
紧接着,是无边的怒火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谢尔盖!尼古拉!!”
李峰目眦欲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拳头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的脑海里闪过谢尔盖憨厚且勇猛的脸,闪过尼古拉精明干练的眼神…
这些都是他信任的军官!这些他寄予厚望的骨干!
竟然…竟然会背叛他!背叛了他们共同的誓言!背叛了他们的伟大理想!
一股巨大的、被欺骗和被愚弄的耻辱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李峰的心脏!
远比战场上的失败更让他痛彻心扉!
“团长!小心!”
安德烈猛地将李峰扑倒在地!
“哒哒哒哒——!”
几乎在同一瞬间,一梭子子弹穿透指挥部的薄铁皮墙壁,带着灼热的气浪,从李峰刚才站立的位置呼啸而过!
打在了后面的地图上,留下几个焦黑的弹孔!
“特么得!养不熟的白眼狼...”
李峰和安德烈狼狈地滚到墙角,拔枪还击。
窗外,几个穿着“雪狼”制服、面目狰狞的盼军士兵正端着波沙冲锋枪,对着指挥部疯狂扫射!
营地彻底乱了!
枪声、爆炸声、惨叫声、怒吼声、咒骂声…响彻夜空!
火光在黑暗中此起彼伏地炸开,映照出一幅幅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一个正在营房门口系鞋带的年轻士兵,被从背后冲出来的“战友”用刺刀狠狠捅穿了胸膛!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那张熟悉却扭曲的面孔,缓缓倒下。
几名忠于李峰的士兵依托一辆卡车残骸组织抵抗,却被侧面冲过来的、同样穿着“雪狼”制服的“同伴”用手榴弹炸飞!
女兵宿舍方向传来凄厉的尖叫和零星的枪声,显然也未能幸免。
更多的士兵在睡梦中被惊醒,茫然地冲出营房,却根本分不清谁是敌人!
穿着同样制服的双方士兵在狭窄的营区通道、残垣断壁间猛烈交火!
子弹漫天飞,手榴弹在人群中爆炸!
鲜血和残肢在火光中飞溅!
前一秒还在互相掩护的“兄弟”,下一秒就可能将枪口对准彼此!
“不要乱!向我靠拢!我是李峰!”
李峰冲出指挥部,躲在一堵矮墙后,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试图收拢残兵。
他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显得如此微弱。
“团长!这边!”
一个浑身浴血、端着SKS步枪的身影从硝烟中冲过来,是警卫排排长瓦西里,一个沉默寡言却极其忠诚的布里草原汉子。
在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同样伤痕累累、眼神却异常坚定的士兵。
“三连的伊戈尔排长带着一部分兄弟在弹药库那边顶住了盼军的进攻!但对方人太多了!”
“而且…”
瓦西里声音悲愤。
“外面!营地外面全是沙黄的军队!他们把这里围死了!我们被包了饺子!”
李峰的心沉到了谷底。
果然!沙黄!大林!这是蓄谋已久的反水!利用叛徒从内部引爆,再以平叛的名义,将他们彻底抹去!
最坏的情况真的出现了。
“团长!怎么办?冲出去吗?”
一个脸上带着硝烟和血迹的年轻中士阿列克谢急切地问道,他的眼中充满了求生的渴望和愤怒的火焰。
李峰看着周围聚拢过来的几十张沾满血污却依旧坚毅的脸,看着远处黑暗中不断逼近的盼军身影和更外围沙黄军队密密麻麻的枪焰,一股巨大的悲怆和决绝涌上心头。
胡力预料到了沙黄的背刺,但没预料到背刺的如此彻底,如此血腥!
打开空间门撤退?念头一闪而过,立刻被李峰掐灭!
且不说启动需要时间和相对安全的环境,一旦被盼军或沙黄士兵发现并尾随进入小世界,那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况且,复兴军最大的秘密绝不能暴露!
“空间门不能开!”
李峰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兄弟们!我们被自己养的狼崽子咬了!被算计了!”
“但‘雪狼’的脊梁还没断!想活命,想给死去的兄弟报仇,只有一条路....”
“杀出去!撕开沙黄的包围圈!”
“瓦西里!阿列克谢!带人开路!目标,营地西侧,那片工厂废墟!利用复杂地形突围!”
“安德烈!组织火力,断后!给我死死钉住后面的盼军!”
“其他人!跟上我!狭路相逢——”
李峰猛地举起手枪,对着前方涌来的盼军身影扣动扳机,发出震天的怒吼。
李峰真的怒了,他要清理门户。
不把这些欺师灭祖的家伙干掉,他李峰没脸回去见胡力。
“勇者胜!!!”
“杀!!!”
残存的、没有被背叛玷污的“雪狼”们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如同被逼到绝境的狼群,亮出了最后的獠牙!
激烈的突围战瞬间爆发!
瓦西里带着七八个最悍勇的士兵,如同尖刀般插向西侧。
他们手中的SKS半自动步枪和波沙冲锋枪喷吐着致命的火舌,精准的点射和泼水般的扫射,将迎面冲来的盼军成片撂倒!
他们充分利用废墟、弹坑、扭曲的钢梁作为掩体,动作迅猛如电,配合默契,战术素养远超群。
但盼军人数众多,还师出同门,而且同样熟悉营地的每一寸地形!
他们从侧面、从高处不断射来冷枪,投掷手榴弹!
“轰!”
一颗手榴弹在瓦西里身边爆炸,气浪将他掀翻在地!
两个跟在他身后的士兵瞬间被破片撕碎!
“排长!”
阿列克谢目眦欲裂,冲上去扶起瓦西里。
瓦西里半边身子血肉模糊,却挣扎着推开阿列克谢,捡起地上的步枪,嘶吼着。
“别管我!冲!冲出去!”
单膝跪地,瓦西里用颤抖的手瞄准一个从二楼窗口探出身子的盼军机枪手。
“砰!”
精准的一枪!机枪哑火!
李峰带着主力紧随其后,手中的tt-33手枪如同死神的点名器,每一次点射都精准地带走一个逆徒的性命。
李峰的眼神冰冷如霜,心中的怒火早已化为最纯粹的杀戮意志。
一个盼军军官(是尼古拉手下的一个排长)嚎叫着端枪冲了过来,李峰一个侧身滑步躲过子弹。
然后快速欺近身,左手闪电般抓住对方枪管向上一抬,右手的手枪枪柄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对方的太阳穴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叛军军官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倒地。
“团长!小心右边!”
安德烈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吼道,同时用手里的莫辛纳甘步枪连续射击,压制着右侧包抄过来的盼军。
李峰看也不看,身体猛地向左侧扑倒!
“哒哒哒哒——!”
一串子弹擦着他的后背射入他刚才站立的地面!
李峰就地翻滚,半蹲起身的同时,手枪已经指向子弹射来的方向。
一个躲在半截水泥柱后的盼军士兵,两人目光瞬间交汇!
李峰认出了那张年轻且扭曲的脸,是谢尔盖连里的一个班长!
“砰!砰!”
李峰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两发子弹精准地钻入对方的胸膛!
那个年轻士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喷涌鲜血的胸口,又抬头看了看李峰,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然后颓然倒地。
他到死都想不通,为什么团长的枪那么快。
要是李峰知道他想法的话,肯定会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
“逆徒,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倾力相授吧?”
每前进一步,都踏着鲜血和尸体!
有盼军的,更有那些倒下时依旧穿着“雪狼”制服、至死都未背叛的兄弟!
阿列克谢的胳膊被流弹击中,鲜血染红了衣袖,他撕下布条草草捆扎,然后继续冲锋!
瓦西里拖着残腿,靠在一堵断墙后,用精准的射击掩护着战友,直到被几发同时射来的子弹打成了筛子,壮烈牺牲!
当李峰带着仅存的不足三十名伤痕累累的战士,终于冲破营地内部盼军的层层堵截。
可他们冲到西侧铁丝网边缘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沙黄军队早已布置好的、如同铁桶般的包围圈!
探照灯的强光如同利剑般刺破黑暗,死死锁定了他们!
无数黑洞洞的枪口从沙包掩体后、从装甲车射击孔里、从废墟的窗口伸出!
冲锋枪、轻机枪、甚至反坦克枪的枪口,在灯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芒!
更远处,迫击炮阵地已经架设完毕!
一个穿着NK蓝顶帽制服的上校,手里拿着铁皮喇叭,得意且冷酷的声音在寒风里回荡。
“里面的盼果国者听着!你们已经被彻底包围了!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伟大的沙黄会给你们一个公正的审判!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李峰背靠着一堵布满弹孔的残墙,剧烈地喘息着,肺部如同风箱般拉扯。
汗水混合着硝烟和泥土,糊满了他的脸。
李峰环顾四周,身边只剩下二十几个同样狼狈不堪、却眼神依旧燃烧着不屈火焰的战士。
安德烈腹部中弹,脸色惨白,靠着墙勉强站立。
阿列克谢的肩膀还在渗血。
营地内部,盼军正在清理最后的抵抗,枪声零落下来,意味着那些未能突围的忠诚士兵,已经凶多吉少。
沙黄军队的包围圈在缓缓收紧,如同巨大的绞索。
探照灯的光柱刺得人睁不开眼,冰冷的枪口散发着死亡的威胁。
公正的审判?李峰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那将是赤果果的图杀和侮辱!
“兄弟们…”
李峰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怕吗?”
“怕个鸟!”
“跟着团长!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干死这群背信弃义的家伙!”
残存的战士们爆发出低沉的怒吼,用伤痕累累的身体紧紧靠在一起,如同被狼群围困、却依旧亮着獠牙的孤狼。
他们默默检查着最后的弹药,上膛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李峰看着这群直到此时还追随自己的兄弟,看着远处那个得意洋洋的NK上校,看着更后方黑暗中隐约可见的、象征着背叛的“雪狼”营地火光…
一股滔天的恨意和冰冷的决绝,如同伊提尔河的寒冰,冻结了他最后一丝情感。
李峰缓缓举起手里那把沾满敌人鲜血的tt-33手枪,枪口指向那片密密麻麻的死亡阴影,用尽气力,发出了震撼夜空的咆哮。
“‘雪狼’——!”
“死战——!!!”
“死战!!!”
二十几个喉咙迸发出最后的、如同濒死巨兽般的怒吼!
这怒吼,盖过了寒风的呼啸,盖过了沙黄军队的呵斥,如同不屈的战歌,在察里津焦黑的废墟上空,凄厉地回荡!
下一刻,残存的“雪狼”,如同扑火的飞蛾,向着那由盼徒和沙黄军队共同构筑的、密不透风的死亡之墙,发起了最后的、绝望的冲锋!
枪口喷出的火焰,瞬间点燃了这片被鲜血和背叛浸透的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