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不打算选入幕之宾,却也不能就此退场,她是门面担当,不少人豪掷千金,正是为了与之说上几句话,不得不作陪一番。
趁着这空档,楼中宾客喧嚣了起来,管事妈妈很会拿捏时机,笑盈盈呵道:“今次,那位老爷欲饮这头杯酒?”
头杯酒,不过是一场竞价,出价最高的,谢影会优先作陪,或许也会相较多待些时间。
“仙子出淤泥而不染,谭某佩服,不远千里,跨两州之地而来,只为清谈一番,独听一曲,不知奉上三千两黄金,能否上得台面。”
有外地富人,率先开口,仆从闻声抬进三口大箱子,当众揭开,金灿灿一片。
“外地人没见过世面。”有人当即嗤笑:“九星金银盟通票,五千两黄金,愿得闻影仙子一曲。”
“这就是都城的世家公子?也不过如此,本人出一万两.......”
楼下竞价火热,在他们眼中,钱财好似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不花出去便一文不值。
二楼,洛星痕眼角瞥见,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人,兴许是自己刚刚也欣赏舞姿有所走神了,那人二十出头,双手扶着护栏,看着下方微显不屑之色,被他挡了几分视线的钱万金,则不见有半点不满。
“此人至少也是皇亲。”洛星痕观周围人神色,显然他们与钱万金是一个雅间的同伴,而所有人,站位上看,都以这位扶着栏杆的公子为首。
察觉到洛星痕的目光,这少年也与之对视了一眼,不显喜怒,忽而高声开口:“影仙子的舞姿很美,难度也颇大,体力消耗不小,本公子出金两万,请仙子雅间一叙,不求曲艺,但请仙子同品美食。”
此言一出,好些人顿感自惭形秽,能出更高的价,也不好意思再争这头杯酒。
即使有人觉得这少年是假惺惺关心人家饿肚子,可他是光明正大说出,相比那些单纯想要一亲芳泽之辈,显得高雅无匹,不满也只能放在心底。
十息过后无人发声,那位妈妈无奈对着二楼拱手:“那就恭喜赵公子了,老奴这就去让人去准备美酒美食。”
钱万金引着众人回屋,特意言道:“这位洛公子,也是我朋友,大家有缘相逢,一道沾沾赵兄的光吧!”
他也不好点破洛星痕的身份,好在赵公子被恭维的很受用,点点头,几个站在外头的散客,平日里怎配入眼,只会坏了自己雅兴,不过钱万金相邀了,他还是得给几分面子,毕竟他那花出去的两万金,也有大半是因为与钱家合作赚的。
回到雅间,钱万金没有急着介绍洛星痕的身份,一桌六人,剩余五人洛星痕也均不认识,王府落成那日,这些人或许只有长辈去了,他们身份不够,没有同行。
“请!”赵姓公子很沉稳,单手举杯,示意众人喝一杯。
“恭喜赵兄拔得头筹,我等今日便厚着脸皮,借你的光与影仙子说上几句话,可不要太小气哦。”当即,有人一饮而尽,以开玩笑的口吻带着恭维。
“朱兄言重了。”赵公子轻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担心影仙子光顾着应酬喝酒,身子吃不消,请她过来坐一坐,还请诸位莫要有冒犯之举。”
“那是自然。”洛星痕身旁一人当即道:“我等在这炎黄城也是有名有姓之人,虽比不上赵兄,好歹也是书香世家,家教甚严,岂会公然做出孟浪之举。”
钱万金也不由迎合一声:“若是其她姑娘,钱某自行拿金子砸,也能砸出个春宵一度,对影仙子,还真不敢有这等非分之想。”
“莫非,这位影仙子是谁的禁脔?还是说有大人物做靠山?”洛星痕听闻,心有计较只是不便询问。
“这位兄台怎的一言不发。”那位朱姓公子也没有用踩低他人的方式来彰显自己,而是有礼貌的抱拳问了一声洛星痕,先介绍自己道:“家父朱淳,御史台四品大夫,敢问兄台尊姓大名,祖荫何从。”
钱万金正欲开口,洛星痕微微摇头示意他勿言,自行抢先道:“我姓洛,出身比不得诸位,来此也只是长长见识,叨扰之处,还望见谅。”
“呃!”朱公子努力想了想,洛姓,炎黄城似乎并无身份高贵之人,对方或许并不是自恃高贵不想说,而是说出来怕人瞧不起,所以这般隐晦避答。
“洛公子不必自谦,能成为钱兄的朋友,自也有不凡之处,相逢便是缘,我敬你一杯。”朱公子的言辞并无不妥。
他们又不是什么智商堪忧的反派纨绔,并不会随意折辱一个陌生人。
“承蒙抬举!”洛星痕回礼。
他听着几人畅聊了片刻,雅间便传来敲门声。
谢影换了一身青色长裙,也不知是否故意,衣服过于贴身,将前后的轮廓勾勒的尤为明显,让这些血气方刚的世家子弟,一时间心思躁动。
“诸位久等了!”谢影款款行礼,随后挨着赵公子身旁的空位坐下,身后两名丫鬟自觉替众人添酒加菜。
她双手贴着后背抹平裙摆,至于坐下去的一瞬,那浑圆线条,让左右少年口干舌燥,身前的雄伟,更是险些搁到了桌上,好在一手快速按住了那沟壑微显的春意,让这若隐若现的春色目光难渎,亦愈发勾人心魄。
“好厉害的手段,一举一动都带着摄人心魄的神韵,不愧是教坊司的头牌摇钱树。”饶是洛星痕都闻到丝丝少女香,险些气血翻涌,忙移开目光,独饮一大口酒,让辛辣感刺激理智恢复。
“咳咳!”谢影身后,还跟了一人进来,竟是一名细皮嫩肉的男子?发出声音让众人看去。
岂料,包括赵公子在内,所有人看到他,都脸色一垮。
“起开!”他直接走到谢影另一侧,目光直直看着座位上的男子,那男子脸色一阵青,半个字不敢反驳,自觉起身换到了对面的位置去。
导致洛星痕中间再无隔阂,右手边便是这人,再过去便是谢影。
洛星痕不明所以,这人身份似乎很不简单,他用眼神示意了下左手边的钱万金。
“女扮男装,秦玉关秦大帅的独女,秦纤巧,也是谢影姑娘自小的闺中蜜友。”钱万金目光越过,笑意似在讨好那人,见对方并且太过在意他,才敢快速在洛星痕耳畔低估了一句:“这丫头十岁通玄,主修手臂之力,据说当时就能单手轮动两百斤的方天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