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有两万金?”王兴恍惚间以为自己幻听,眸光中啧啧称奇,在他简朴的衣着上打量,以为洛星痕在吹牛,小娃子能懂两万金是什么意思吗,好几个洛星痕都背不动的,
能堆满一间屋子。
“我说出两万金,自然能拿出。”洛星痕笃定万分神色自然。
“哈哈,你真能出资两万金,别说请求,十个条件王叔都可以满足你,说来听听。”王兴显然还未当真,只是想听听他有什么请求。
“王叔之前说了,那人杀伤你只是为了不被洛族察觉,说明他这会依然可能还盯着洛族,欲对洛族不利,我出资两万金,请你以西玄官家的身份来庇护洛族应对此人。”
洛星痕深思熟虑过,那神秘存在三招能杀王兴,而洛三刀的修为比王兴还要弱一些,他要请人帮忙,只能是王兴代表的西玄国,王兴自身就算愿意,也没有能力去拼命。
“这件事......”王兴愣了愣,随即一拍大腿:“本来陛下不让主动说的,但你这玩笑开到这地步了,说给你听也行。”
“我临行前,陛下单独召见过一次,他也说自觉对沧海城有愧,奈何国家危难之际,不得不强征一次,所以给了一道恩旨,若沧海城这方有人或家族能单独出资破万金的,便从中推举出一人封为沧海侯,往后便替西玄执掌此地,可修建九层高楼,可组建八百人规模的军队......”
若无爵位,擅铸高楼养私兵,那是谋反,可有了爵位,这些都是权利是殊荣。
西玄陛下不让王兴主动提及此事,就是怕有心之人为了买卖爵位,故意抢着捐钱,他需要的是那种心中还把西玄当做故乡,心存恩念的人,能在没有任何回报的前提下,主动捐献万金,助家国度过难关,这样的人封个侯他还是很乐意的。
原本王兴以为这个爵位会是洛三刀的,奈何好说歹说,洛族对西玄皇室没什么归属感,不说洛族,整个沧海城之人,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连西玄陛下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谁肯出钱。
偏偏他又不能主动提及说破,否则就是卖爵位了。
“既然你肯出两万金,那我就恭喜你,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一方王侯,西玄的王侯等同皇室宗亲,你又是洛族的姑爷,什么人想要对付洛族,都是与西玄为敌。”王兴一口调侃味:“你都无需请求任何人帮忙,侯爵令牌一亮,大胆贼子,敢动我的人,你是要与整个西玄做生死之敌,保准对方吓得跪地求饶。”
“当真如此!”洛星痕听完,心中激荡不已,王侯这种存在,他只在学塾的课外读本上看到过,多是祖上用鲜血打拼出来的荣耀,无不是令人神往的盖世英豪。
有这等名头,自然能保洛族无碍。
“稍等片刻。”洛星痕自然不会当其面从纳戒中取出财物,而是返回房中,故意等待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出来喊王兴。
当王兴看到房中的金堆,顿时木讷。
“成色极佳的金锭,有些还是西玄官造的......”此刻他不是疑惑洛星痕当真如此富有,而是疑惑,这一大堆金锭,并非民间散碎,而是跟官银一摸一样,底部的记号印痕都对的上,若不是西玄国库并未失窃过,洛星痕绝对逃不掉一个江洋大盗的罪名。
“这些,从何......”王兴忍住正欲追问,忽然又顿住,惊出一身冷汗,有那么一瞬间他生出贪念,觉着这么一个少年可以任他拿捏,可转念一想,自己得了这些金子又如何,还不是得上交,交不完任务可是要杀头的,当然,若是有富余,他们这些巡察使中还是有人会克扣私留一些的,是个苦差事,也可能是个美差。
“不该问的不问了!”王兴深吸一口,没有再问金子的来历,反而心有余悸般教导:“你还是太年轻,这般在人前拿出如此动人心魄的财富,很容易遭难的,须知人心险恶,就算是救命之恩,往往也抵不住泼天富贵的刺激。”
“好在王某军伍出身,为人刚正不阿!”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化解心中一闪而过的邪念。
洛星痕只是平静点头表示受教了,实则在桃村中,他根本不担心王兴能将自己如何。
“恭喜了,洛侯爷!”王兴拿出一块精美玉牌递过去:“将指尖血滴入,我来以神元境神魂之力,为你认证。”
“我可否将这个爵位转赠给洛族族长!”洛星痕虽有心动,可少年意气之后,想的更是自己的命运早已注定在了桃村,不如直接让爵位加身在洛三刀身上,这样洛族更安全。
“不能,王侯爵位非同凡响,每一块身份令牌都类似九星金银盟的子母卡,国都那边会有魂牌记录在案,我回去之后也会要求认证过程真伪,会有特殊手段,通过神魂之力读取今日画面记忆。”
“明白了!”洛星痕没有为难王兴,给出一滴指尖血,青色玉牌一面渐渐浮现一个洛字纹路,下方则是星痕两个小字,另一面则是两个血色般的沧海二字。
数息时间便完成,王兴鬓角浮着细腻的汗珠:“王某神魂之力尚浅,头一次担当封侯的认证,竟是有些吃力,国都那边大概一两个时辰就能有所感应,会相应记录下来的。”
“这般玄妙。”洛星痕不置可否,这等千里传音般的手段,想来都是极高境界的修士研究出来的,自己难以理解。
“整个沧海城,即今日起便受你统治,除了无法滥用生杀大权,要如何发展都由你,等西玄缓过劲来,最迟后年粮食收割之后,便会如同正常官员,给你一并发放俸禄,你需要拨款建设,也可以传信上书,不过沧海城有了侯爵,也等同重新收归朝中正常管辖,每年你也得收缴整额税赋上交。”
“好在沧海城人口不多,一般扣除侯爵最高八百军队的开销,你这地儿,也就上交个三五千两白银,很容易。”王兴暗暗点拨,最高二字故意咬的重了些,其实就是一些侯爵又没有生命安危,千八百和三五百军队都一样,无非一个排场,够使唤就行,更有甚者只养数十人护卫宅院,剩余七百多个名额,都是吃空饷省下真金白银进了口袋。
“少年封侯,多么热血澎湃的画面,你也不用觉着冷清,考虑到各封地的侯爵路途遥远,并是不一定要立刻去国都进行述职,三五年之内愿意赶过去一趟即可,到时候陛下都会亲自操办一场册封大典,昭告天下。”
虽说是自愿前往,但碍于陛下的面子,哪一个被封了爵位不是感恩戴德,上赶着匆匆忙忙去拜谢。
或许洛星痕真会是一个例外。
“这个身份有用就行,悄然无声并没有什么大碍。”
见少年如此荣宠不惊,王兴忍不住提点了几句:“当今陛下是位难得的仁主,至于为何要破例单独给沧海城一个封侯的机会,我猜不透,这册封的条件,也确有卖爵的味道。”
“若往后你真去了都城,只怕会被那些真正的实权人物看不起,甚至刁难......”他叮嘱了不少,其实他明白,一旦洛星痕亲赴都城,接受了封赏大典,王兴也会被一些人,默认成洛星痕一方的站队者,少不了打压排挤。
至于攀龙附凤,共享荣耀他不敢幻想,若自己是给那些功勋彪炳的强者传旨册封,趁机上船还差不多。
眼前这少年,保不住就只是陛下觉着搜刮民脂心里过意不去,给的一个虚名,整个西玄历史上,最弱小的侯爵。若洛星痕一辈子不出沧海城,月余的讨论热度过后,这个侯爵估计就会被人遗忘。
次日,二人特地日上三竿才朝着洛族出发,彼此并无任何拘束变化,只是王兴不好再对一位有爵位之人以小侄来称呼,改口为洛公子。
人前,洛星痕还是称呼其王大人,隐瞒了二人这几日的相遇。
将近正午的洛族人来人往的忙碌着,就算有歹人暗中盯着,也不敢对王兴这位巡察使公然动手,所以二人并肩从正门进了洛族。
这几日,洛族中人前所未有的忙碌,却与生意无关,而是在族中附近,几乎掘地三尺的一遍来寻找王兴。
王兴的几位随从护卫,也是脸色铁青战战兢兢的盯着洛族人,生怕下一秒找出来王兴的尸体,此时他们心底其实已经认定王兴遭了不测,他身上可以揣着从其他地儿搜上来的好几万两金子,不知何时起被人盯上也说得过去。
若真如此,他们这些护卫回去也是难逃死罪,还不如保护大人与贼人正面相斗,死了还能得到抚恤。
起初他们也怀疑过是洛三刀不想出钱,故而选择用卑鄙手段下的手,一旦证实,便是抄家灭族的罪,可这几日洛族人下死命的找人,也没有将他们灭口,逐渐打消了怀疑。
王兴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如释重负。
洛星痕打过招呼,便寻着洛烟儿的院子而去。他和王兴装作不熟,王兴也乐得自在,屏退左右后,郑重的将洛三刀夫妇带到堂中,并让自己人守住门口。
对于那夜发生的事情,他一字不漏的讲述了起来,再三叮嘱洛三刀小心后,匆匆带着人离去,并言道沧海城他是不敢待了,就连洛三刀想要送点礼物饯行都被其郑重拒绝道:“洛族长现在身处危难之际,王某无能相助,又岂能继续相逼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