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
只见拓跋布雷胸口那道狰狞外翻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蠕动、愈合!
那汩汩流血的箭创,也迅速止住了血,苍白如纸的脸色,迅速恢复了一丝红润。
原本已经快要熄灭的生命气息,如同被浇上了一勺滚油的柴火,猛地重新燃烧起来。
“咳咳……我……我这是……”
拓跋布雷猛地咳嗽几声,竟是自己坐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又摸了摸腹部的断箭,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
周围的士兵,包括哈巴特在内,全都看傻了。
一个个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像是白日见了鬼。
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刚才还眼看就要断气的人,吃了一颗小药丸,就……就好了?
林风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
他心念再次一动。
“哗啦啦——”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只见他凭空变出了一个粗布袋子,往地上一放,袋口敞开,里面装满了那种刚刚救了拓跋布雷一命的碧绿色丹药。
成百上千颗!
堆在一起,绿油油的,散发着浓郁的药香,乍一看,就像一袋子刚从地里刨出来的绿豆。
林风指着那袋“绿豆”,对已经彻底石化的哈巴特说道:
“这是回春丹,疗伤用的。所有受伤的弟兄,一人发一颗,重伤的两颗。快去。”
“啊……哦……好……是!”
哈巴特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闻言只是机械的应着。
他梦游般地走到麻袋前,颤抖着伸出手,抓了一把丹药。
入手温润,药香扑鼻。
这……这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药,就……就这么用粗布袋子装着?
他感觉自己的认知,在今夜,被反复地碾碎,重塑,再碾碎……
“侯爷……这……这也太……”
哈巴特的声音都在发颤,他甚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废什么话。”林风眉头一挑,“想让他们死吗?快去!”
“是!”
哈巴特再不敢多言,抱着那一把能让整个狄戎王庭都为之疯狂的丹药,转身就跑向伤兵。
很快,一声声充满震惊与狂喜的惊呼,便从伤兵营的方向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我的手!我的手长好了!”
“血止住了!不疼了!哈哈!老子又能砍人了!”
听着远处传来的欢呼,林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再次看向自己的系统商城。
免费的丹药,如同白菜。
拓跋那扎,你用王庭精锐设下的必杀之局,现在看来,倒像是特地给我送来的一份大礼。
一份,让我麾下这支新兵,真正蜕变成铁军的大礼!
……
辉煌的金帐之内,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狄戎大汗拓跋诘端坐于主位的虎皮大椅上,面色威严。
下方,大王子拓跋阿布、三王子拓跋那扎,以及一众王庭重臣分列左右。
就在此时,帐外亲卫高声通报:“东院林侯爷,雄鹰营千夫长哈巴特,奉大汗之命,前来复命!”
“宣!”拓跋诘声音雄浑。
林风与哈巴特并肩走进金帐,一同单膝跪地。
林风身姿挺拔,面容沉静,哈巴特则声如洪钟:
“启禀大汗!幸不辱命!
盘踞山口的阴山豹匪帮,连同其麾下千余匪寇,已尽数被我雄鹰营将士就地歼灭!无一活口!”
此言一出,满帐皆惊。
“什么?”
一名山羊胡子的万夫长不敢置信地站了出来。
“哈巴特,你莫不是在说笑?
阴山豹那伙人凶悍异常,纠集了上千亡命徒,你们雄鹰营出动不过五百新兵,怎么可能……”
拓跋诘抬了抬手,制止了那名万夫长的质疑,目光锐利地盯着哈巴特,也扫了一眼身旁的林风:“说,怎么打的?”
哈巴特深吸一口气,按照林风的嘱咐,将一场精心“编排”过的血战娓娓道来。
“回大汗!我等奉侯爷之命,抵达山口,匪寇便依托地势发动了突袭。其势凶猛,数倍于我!”
“危急关头,全赖侯爷传授的‘三环锁子阵’!
此阵坚韧无比,弟兄们结阵死守,匪寇数次猛攻,皆被我等死死挡住!
那一战,血流成河,弟兄们伤亡惨重,但无一人后退!”
哈巴特的讲述充满了沙场铁血的气息,他将雄鹰营士兵的悍不畏死,三环锁子阵的精妙坚固,都描绘得淋漓尽致。
林风则在一旁,偶尔微微颔首,神色波澜不惊。
侍立在旁的拓跋格桑微微抬眸,悄悄打量着林风。
总觉得这个林侯爷较之之前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
“战至酣处,林侯爷身先士卒,亲自率亲卫从侧翼突入敌阵!
侯爷他武艺盖世,在千军中取匪首阴山豹和沙狐的项上人头,如探囊取物!”
“匪首一死,群龙无首,匪寇军心大乱。我等趁势反攻,方才一举全歼顽敌!”
哈巴特说得是口沫横飞,热血沸腾,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厮杀的夜晚。
他刻意隐去了所有超自然的部分,将一切功劳都归于阵法之利、将士用命,以及林风那“合乎常理”的勇武与指挥。
这样的说辞,合情合理,既凸显了战果的辉煌,又不会显得太过离奇。
“好!好!好!”
拓跋诘听罢,放声大笑,声震金帐。
“林侯爷真乃人中之龙,果然名不虚传!区区五百新兵,竟能全歼数倍于己的悍匪!此等战绩,堪称奇功!”
大王子拓跋阿布脸上也露出由衷的喜悦,他出列道:
“父汗,林侯爷不仅武勇,更善练兵用阵。
雄鹰营初建便有如此战力,假以时日,必是我王庭的一柄无上利刃!”
“说得对!”
拓跋诘龙颜大悦,大手一挥,
“传我旨意!此战阵亡的将士,抚恤金加三倍!
所有参战将士,人人有赏!
哈巴特,你指挥有功,赏牛百头,羊千只!良马百匹。”
“谢大汗!”哈巴特激动得满脸通红。
“林侯爷……”拓跋诘沉吟片刻,笑道,“如此大功,自当重赏!赏他良马五百匹,金万两!”
金帐内,一片恭贺之声。
唯有三王子拓跋那扎,站在人群中,脸上的肌肉在微微抽搐。
他听着哈巴特的“战报”,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匪寇?去他娘的匪寇!
他精心布置的黑甲卫,他耗费巨大代价培养的凝神境九重巅峰的头领,五百精锐,就这么没了?
连一朵浪花都没翻起来,就被安上了一个“匪寇”的名头,成了林风功劳簿上的一笔?
他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风踩着他属下的尸骨,接受父汗的封赏,声威更盛。
那口恶气堵在胸口,几乎要爆炸开来。
他看向大王子那张春风得意的脸,心中的恨意与杀机,如同毒草般疯狂滋生。
金帐议事结束,众人散去。
大王子拓跋阿布特意走在最后,追上了林风与哈巴特,亲切地拍着林风的肩膀:
“林侯爷,打得好!
你为王庭立下大功,我这做大哥的,也为你感到骄傲。
改日,我定当备下薄酒,亲自去雄鹰营,为侯爷和弟兄们庆功!”
大王子俨然已和林风称兄道弟,收拢之心表露无疑。
“多谢大王子!”林风拱手回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淡笑。
望着大王子远去的背影,哈巴特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中对自家侯爷的敬佩,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不显山,不露水,却已在这暗流汹涌的王庭之中,掀起了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