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舔了舔唇上的血珠,虚空裂缝里的风像碎冰渣子往喉咙里钻。
血杀罗刹的手指在我伤口上按得发紧,她身上那股子血腥味混着铁锈气直往鼻子里钻——这女人每次杀人后都要拿敌人的血淬镰刀,连衣襟都浸得透红。
\"主人。\"幽冥狐的声音突然像根细针戳进耳朵。
我余光瞥见她狐尾尖的白毛在发抖,那是她感知到危险时的老毛病。
上回在苍梧山密道遇到九幽冥蛛,她尾巴尖也是这么抖的。
\"怎么?\"我按住血杀罗刹的手腕,她正要把最后一道止血符拍在我锁骨上。
\"有活物。\"幽冥狐的瞳孔缩成两条竖线,人面部分的皮肤泛起青灰,那是她运转\"搜魂术\"的征兆,\"不是修士的灵识波动...像是被什么法术刻意抹掉了生机。\"
噬天狂猿突然发出低哮,黑鳞下的肌肉绷得像铁铸的,他半蹲着挡在我身侧,喉间滚出闷雷似的轰鸣。
这头妖修的直觉比狗还灵,上回在万毒渊被蛇群伏击,就是他提前掀翻了藏毒的石棺。
我左眼的天机目突然发烫。
那是系统在预警——暗红色的纹路顺着眼白爬开,虚空中原本模糊的阴影被撕开一道口子。
我看见个瘦高的身影,脸上蒙着青黑色的鳞甲面具,右手握着柄淬过毒的短刃,刃尖离我后颈只有三寸。
心跳声在耳朵里炸开。
我想起三天前在三清宫地牢,那几个暗星阁的俘虏被拔了舌头前,最后说的就是\"无形匿形诀\"——能把生机藏进虚空褶皱里,连化神期修士的灵识都扫不出来。
系统在识海尖叫:\"检测到暗劲锁定!
建议立即消耗两滴精血启动'破界之瞳'!\"我咬着牙把精血逼进左眼,天机目的红芒骤然暴涨。
那刺客的轮廓在我眼里清晰起来,连他短刃上沾着的暗紫色毒斑都看得一清二楚——是蚀骨腐心毒,中了的话连元婴都得烂成脓水。
\"罗刹,猿儿。\"我声音发哑,故意让呼吸变得急促,手指虚虚按在伤口上,\"帮我看看...这符是不是贴歪了?\"
血杀罗刹的镰刀\"嗡\"地轻鸣,她没说话,却把脚步往我左侧挪了半步。
噬天狂猿的爪子在虚空里划出火星——这头蠢兽,倒还记得我教他的\"围杀阵\"。
刺客的短刃又往前送了半寸。
我能听见他面具下的呼吸声,像风箱似的拉得老长——他在等我松懈的刹那,要一击封喉。
很好。
我垂下眼,让额发遮住天机目的红光,右手悄悄扣住腰间的九极玄雷鼎。
这鼎是用雷暴海域的玄铁铸的,平时当酒壶装魔血,此刻鼎身发烫,烫得掌心生疼。
\"去死。\"刺客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刮石板。
短刃带着腥风刺来,我甚至能感觉到刃尖刺破皮肤前的凉意。
就在这时,我猛地转身,九极玄雷鼎横扫而出。
鼎身撞在短刃上发出金铁交鸣,刺客显然没料到我会反制,踉跄着往后退,玄雷鼎上的雷纹却趁机窜上他的手臂——那是我用三滴精血祭炼的\"锁魂雷\",专克隐匿类功法。
\"嗷!\"噬天狂猿扑了个正着,黑鳞覆盖的拳头砸在刺客胸口。
那家伙被砸得撞在虚空裂缝的石壁上,破碎的星辰碎片劈头盖脸砸下来,他面具裂开道缝,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是被魔毒侵蚀过的修士,难怪能瞒过普通灵识。
幽冥狐的狐尾突然射出九根银线,\"魂锁链!\"她尖声喝道,银线缠上刺客的四肢和脖颈。
那刺客的眼睛瞬间充血,张嘴要喷毒雾,血杀罗刹的镰刀已经划开他的喉咙。
血沫溅在我脸上。
刺客的尸体缓缓往下坠,血杀罗刹弯腰从他心口摸出枚金属密钥——巴掌大的菱形,表面刻着扭曲的魔纹,在虚空裂缝里泛着幽蓝的光。
\"这是...\"幽冥狐的指尖刚碰到密钥,突然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她的狐耳剧烈抖动,人面部分的皮肤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魔族旧都的入口钥匙!
我在古籍里见过记载,当年魔族大祭司用这钥匙封锁过旧都核心!\"
我接过密钥,魔纹在掌心发烫,像是有活物在挠我肉。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魔族本源气息!
建议尽快前往旧都,可能获得'封魔锁'完整解法!\"
\"主人。\"灵犀仙子的传讯符突然在我袖中燃烧,她的声音带着焦急,\"凌霄剑尊召集了苍梧、玉清、万剑阁的残余势力,正在布'困魔大阵'。
他说...说要在三日后的月圆夜,把你挫骨扬灰。\"
我捏碎传讯符,火星溅在密钥上,魔纹突然亮得刺眼。
血杀罗刹用镰刀挑起刺客的面具,冷笑:\"暗星阁向来只认灵石不认人,能买动他们的...除了正道那些老东西,还能有谁?\"
\"他急了。\"我摸着左眼的天机目,红芒在瞳孔里翻涌。
裂缝深处的幽绿光芒更盛了,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龙吟——和二十年前娘临终前哼的童谣,调子一模一样。
\"既然他们急着送我上路,\"我把密钥收进储物戒,指腹蹭过戒指上的血纹,\"那我就先去他们的老巢转转。\"
幽冥狐突然抬头,狐尾上的白毛无风自动:\"旧都...在九霄大陆极北之地。\"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那里的冰原冻了上万年,连化神期修士都不敢轻易踏足。\"
我望着裂缝尽头的幽绿光芒,喉咙里泛起血腥气的笑。
极北之地的冰雪么?
正好,我这把火,该烧得更旺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