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参与孔庙祭祀很快就回来了。他看到宋茂卿似乎有些状态不佳,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说齐月宾没有做什么,毕竟齐月宾只是时不时来找她亲近而已。胤禛隐隐约约也觉得这个齐格格不简单,但她总是装作单纯可爱的样子,而且齐月宾只会对宋茂卿各种献殷勤,这让他也找不到什么确实的理由和把柄处置她。
时光飞逝,一年很快就要过去了。胤禛到永和宫找胤祥,见胤祥出来了,胤禛说:“十三弟,四哥的府邸要建好了,要去看看吗?”胤祥说:“好啊好啊,但是皇阿玛让我多和太子哥哥一块学习,一会我还得去无逸斋。”胤禛想起胤礽小时候演戏踢他那一脚,就说:“太子看起来温和,其实打人很疼的。”胤祥说:“二哥不会打我的。”胤禛没辙了,说:“没事没事,一会四哥带你去看府邸。”
胤禛又去延禧宫把胤禩也叫上了,他带着最喜欢的两个弟弟去了工匠给他说的地址。三人来到府邸地址处,只见府邸已颇具规模,雕梁画栋,气势恢宏。胤禩忍不住赞叹:“四哥这府邸真是气派非凡。”胤禛微笑着点点头。随后他指向旁边一片空地说道:“八弟,这儿日后便是你的府邸所在之处,到时咱们便成邻居了。”胤禩一愣,随即眼中闪过惊喜之色,“四哥,如此甚好。”
正说着,突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原来是康熙传召胤禛。胤禛只得叮嘱胤祥和胤禩先在此查看,自己随小太监离去。路上,胤禛心中疑惑,不知康熙此时召见所为何事。待他赶到御书房,康熙一脸严肃地坐在龙椅之上。
“儿臣参见皇阿玛。”胤禛恭敬行礼。康熙缓缓开口道:“朕听闻你近日与老八走得很近?”胤禛心头一惊,赶忙回道:“儿臣只是觉得兄弟之间应和睦相处。”康熙微微眯眼,似在思考着什么,随后摆摆手让胤禛退下,只留下胤禛满腹狐疑地离开御书房。
康熙对于“胤禩在兄弟中人缘好”耿耿于怀,一方面,他觉得胤禩人缘好会影响胤礽在兄弟中的地位;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胤礽的人缘好,这样会显得他这个父亲很多余。所以康熙经常耳提面命地对胤礽灌输“兄弟都是你的奴才,只有我才是你的亲人”这种言论。
胤禛很快就回到了自己快要建成的府邸门口,胤禩和胤祥还在等他。胤禛说:“皇阿玛好像有些忌讳八弟人缘好。”胤禛善于察言观色,刚才他明显看出了康熙的意思。胤禩顿了顿,说:“皇阿玛其实是为二哥在不平吧?但他根本不让二哥亲近他以外的任何人,二哥的人缘怎么可能好呢?”
胤祥说:“其实二哥人很和善的,但是皇阿玛要是看见我和二哥有一点亲近的迹象,皇阿玛就会当着我的面说教二哥,说除了他这个父亲以外别人都是奴才,不值得亲近。”胤禛叹口气:“皇阿玛只觉得自己无比宠爱太子,可是他这样的教育,总感觉二哥要被他教坏。”
一个工匠突然出现打断了三兄弟对话:“四阿哥,府邸的房屋都已经建好了,还有人工湖之类的可以供您和您的妻妾陶冶身心。您看需要在府里种些花草树木吗?”胤禛想起了那年自己的生日,胤禩牵着百福和造化向他跑来的样子,只思考了一两秒钟就说:“种一片梅花林吧。”工匠爽快答应了。
三兄弟又交谈了一会,胤祥就离开去无逸斋找胤礽了。
进入无逸斋,胤礽正在临摹一幅字画胤祥轻轻走近,站在一旁观看。胤礽抬眸看到他,微微一笑,“十三弟,你来啦。”胤祥点头,目光落在那幅字画上,“二哥这字临摹得越发像真迹了。”胤礽搁笔,叹道:“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两人聊起书法之道,胤礽见解独到,胤祥不时提出疑问,气氛融洽。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康熙身边的大太监前来宣旨,命胤礽即刻前往乾清宫。胤礽和胤祥对视一眼,皆不明所以。胤礽整了整衣衫,随着太监而去。
到了乾清宫,康熙面色阴沉:“我和你说过,十三不过是你的奴才而已,你可以和他交流,但不能有什么兄弟感情。”胤礽哪里不知道康熙又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偷看了,他皱了皱眉:“阿玛,十三弟是我的亲人啊。”
康熙反驳:“我让老十三来和你交流学习,是为了让他成为贤王,也就是你的忠实部下,而不是你的亲人,礽儿,你的亲人只有我,有我就够了。”胤礽以前就试过反驳,但是没用,他只能说:“知道了,我会和他分清主次的。”康熙听了胤礽这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摆了摆手让他回去。胤礽走出乾清宫,心中满是无奈,随着年龄增长他对于康熙的控制越来越觉得无语。
胤祥一直在无逸斋外等候,见胤礽出来,忙上前询问。胤礽摇了摇头,只说无事。胤祥虽心有疑虑,但也不好再问。
另一边,胤禛和胤禩看着工匠把“四阿哥府”的牌匾挂上了。胤禛问:“为什么牌匾都挂上了还没装完呢?”工匠嘿嘿笑着:“因为要把油漆给晾干把气味挥发了啊。等过完年,四阿哥就可以入住了。”胤禛也被工匠笑呵呵的表情感染了,也跟着笑了。
元宵节过了,胤禛带着齐月宾和宋茂卿两个格格住进了四阿哥府。宋茂卿肚子里的孩子太医已经看过是个女儿了,不过胤禛对宋茂卿仍然是寸步不离,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确实有特殊情感在里面。
而齐月宾早已经对打掉这个孩子不抱希望,但是她却想了足够多的办法在生产时干掉宋茂卿。
宋茂卿因为前段日子天天被齐月宾以亲近为名接近骚扰,造成了孕期多思,加上之前还染过疟疾,对身体的打击是很大的。而齐月宾此时也做了非常巧妙的准备,这个准备足以瞒过年轻的四阿哥。——事实上,在很久以后的年世兰堕胎事件以前,四阿哥从未认清过齐月宾的真面目。
齐月宾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只特殊的鸡,这鸡外表看起来和普通鸡没有区别,实际上是从小时候起,每天喂养都要在饲料里加上红花的鸡。这鸡哪怕炖成汤,喝起来也和普通的鸡汤毫无差别,甚至太医检查也很难发现问题,但是红花的活血药效早就已经渗透入鸡的肉体了,只要宋茂卿喝了它做成的汤,必然会血崩而亡。
齐月宾借口“把鸡养着等待宋姐姐生产时补充体力”,将鸡养在四阿哥府自己的房门口。尽管她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但面对宋茂卿时,她的脸上却仍然挂着亲切的笑容。
终于到了宋茂卿生产之日,产房内宋茂卿痛苦挣扎。齐月宾则守在产房外,看似焦急担忧,实则内心暗喜,她已经把鸡交给了御膳房派来的厨子做成了鸡汤,一方面能干掉宋茂卿,另一方面由御膳房的人做汤也可以帮她摆脱嫌疑。
齐月宾的鸡汤是有用的。孩子顺利生下后,宋茂卿果然如齐月宾所料,出现了血崩。胤禛满心欢喜自己得了女儿,却不想宋茂卿突然出现了血崩症状。尽管找来众多太医抢救,可宋茂卿还是没能挺过去。
众人沉浸在悲痛之中,齐月宾假意落泪。胤禛伤心之余并未对齐月宾有所怀疑,毕竟一直以来齐月宾表现得毫无破绽。此后,齐月宾凭借着伪装,继续在四阿哥府安稳度日,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而她也彻底摆脱了宋茂卿这个最大的阻碍。
齐月宾解决了宋茂卿,成为了四阿哥府唯一的女人,她觉得自己可以独宠了。但齐月宾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某天德妃让她去请安就说起了这件事。
“宋氏的死,是你干的吧?”德妃凝视着齐月宾。齐月宾装作听不懂:“德妃娘娘您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德妃瞥了她一眼:“那只鸡,你应该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齐月宾额头上一下就出现了冷汗,她很想强装镇定,但德妃的眼神似乎看穿了她的内心:“不过还好,你并没有伤害本宫的孙女。”对德妃而言四阿哥府上的格格要多少有多少,只要子嗣安全就好了。
齐月宾稍稍镇定了一些,抿了一口茶水,德妃见状继续说:“齐格格,你也不想你谋害了宋格格的事被四阿哥知道吧?”齐月宾对胤禛有些恋爱脑,除掉宋茂卿很大程度上就是看她得宠,齐月宾自己比不过,而她也很清楚,这件事被四阿哥发现了会发生什么。于是齐月宾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德妃躺在躺椅上,她很享受这种颐指气使的感觉:“本宫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但是你得时刻服从本宫的调遣,明白吗?”齐月宾点了点头。德妃身上的威压顿时收了下去,笑容可掬,仿佛刚才威胁齐月宾的人不是她一样:“好了,齐格格,要好好伺候我家四儿。绵延子嗣啊。”
齐月宾见德妃缓和语气,忙不迭地说好话拍胸脯。
齐月宾走后,德妃看着桌案上那一杯茶,笑容渐渐变得有些肆意。伺候的竹息也笑了:“她居然没发现茶里有什么。”德妃笑笑说:“现在她毫无退路了,只能依赖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