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来的惊喜,让叶十三呆愣当场。
“还不快接着?”
反应极快的香香郡主,狠剜叶十三一眼,沉声又道:“难道你敢抗命不成!”
“末将遵命!”
叶十三一弯腰,双手从牛煜手中接过那枚兵符。
强按着心跳,叶十三把骠骑大将军兵符缓缓揣入怀中,又向香香郡主礼道:“末将谨遵郡主号令。”
说着,又把从怀里摸出来的那枚,没派上用场的监军兵符,同时交还给香香郡主。
本来,叶十三是想,借着香香郡主手中的兵符,杀几个带头挑事的将领,来震慑整个大军。
这是一步臭棋,也是一场冒险。
一旦玩砸,说不定就会激起兵变。
不觉间,夜已深。
望着满桌狼藉,叶十三表示,明天一早,就会去城外北防军大营接手军务。
一场危机就这样化解,死了一个骠骑大将军谭祖高,却让叶十三的冷手,抓了一个大大的热馒头。
……
饮了几杯酒的缘故,回到客栈的香香郡主睡意顿失。
挥退苏哲后,香香郡主满是愠怒的目光,投向叶十三脸上。
“混蛋!”
“郡主何故发怒?”
叶十三一脸无辜,怔怔望向香香郡主,迎着香香郡主满是怒意的目光,道:“保护郡主,那是末将旁无责贷的本分。”
“还说?”
狠剜叶十三一眼,香香郡主黯然伤神起来,幽幽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一个从二品的骠骑大将军,居然就这样被你杀了。”
叶十三面上一抽,咧嘴道:“谁敢对郡主不敬,末将就砍了谁的脑袋。”
面对叶十三的一副舔狗样,香香郡主的怒火,噌一下又升腾起来。
“行了!”
香香郡主一摆手,摇头道:“我没想到,你的城府居然如此之深,就连我,你也敢设套利用。”
“郡主何出此言?”
叶十三不装了,背起双手在地上踱着步子,冷声道:“难道我叶家,在你们这些人眼里,真该被贬籍充军?”
“小点声!”
此言一出,香香郡主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惊瞥门口一眼,低声又道:“许多事,并非我等能左右得了,就连我自己,至今都没搞明白。”
这里面果然有蹊跷!
叶十三脑仁一阵生疼,这个郡主,和叶家,和他叶十三之间,绝对是有着某种关系的。
趁着叶十三发愣,香香郡主又道:“我不知道,这次听了你的话,冒了如此大的惊险,后果如何?暂且不得而知,若是朝廷追查下来,就我这个监军职,还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监军职?”
叶十三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嘲讽道:“你们在京都享受着荣华富贵,还要插手边城事务,难道边城十万戍边将士,都是你们权贵手中争权夺利的棋子不成?”
“别说了!”
香香郡主差点蹦起来按住叶十三的嘴,一脸羞恼地望着叶十三,惊道:“眼下朝纲不稳,各种势力暗中蠢蠢欲动,谁拥有军队,谁就有在朝堂上说话的绝对权势,这些都是你看不到的,这次行事居然反其道而行之,你考虑过我的担忧吗?”
“你的担忧?”
叶十三轻蔑地望着香香郡主,口气不屑地说道:“你们这些权贵的担忧,于我这等奴籍何干?”
“啪!”
话音刚落,叶十三的脸上,就挨了香香郡主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给叶十三打蒙了。
这蠢货,这个傻白甜,居然有如此大的火气?
“那你索性连我也杀了?”
香香郡主胸脯往前一挺,偏着脑袋凑到叶十三面前,又道:“你的刀,不是砍过很多人的脑袋吗?照这里砍,让我也了却心中的那份苦闷。”
了却心中的那份苦闷?
香香,郑香逸,郡主?
难道这傻白甜,真是前身记忆碎片中的那个女人?
使劲的一回忆,脑仁又是一阵生疼。
面对情绪几近失控的香香郡主,叶十三也不免一阵慌乱。
“郡主,不早了,该歇着了!”
叶十三伸出手来,轻轻一推把脖子伸到他面前的香香郡主,又道:“非常时期,有些事情不免难以控制,失礼之处还望郡主海涵。”
说着,叶十三拱手一礼,准备退下。
“站住!”
香香郡主扭过头来,面色冷得吓人。
“别得意太早,你别忘了,你眼下只是个代管而已,若是在这期间做出对不起朝廷的事,本郡主照样砍你的脑袋。”
香香郡主一脸冰霜,声音也是冷到了极点。
“你别忘了,你吃的是朝廷的粮,拿的是朝廷的饷,听朝廷的话才是正道坦途。”
这时候,香香郡主丝毫没有半点任性,就像和叶十三摊牌一样。
“郡主言重了!”
叶十三缓缓转过身来,傲然看向香香郡主那张五官精致的俏脸,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我所食,所用,都是我拿命换来的,不是谁白给我的。”
“拿命换来的?”
香香郡主一怔,随即浮起一丝不屑的神情,轻蔑道:“一个奴籍的命,值几两银子?”
奴籍的命?
值几两银子?
这话,刺得叶十三心里一疼。
一道寒芒,即刻从叶十三眼中闪过,冷冷说道:“我是奴籍,命当然不值钱了,可鞑子的脑袋值钱,怕鞑子怕得要死的那些两脚畜生的命值钱。”
“你……”
叶十三话音一落,香香郡主就跳了起来,颤抖着一只手指向叶十三,吼道:“你……你给我说清楚,谁是两脚畜生?”
“鞑子眼里的两脚羊,难道不是畜生?”
叶十三当仁不让,即刻反唇相讥。
香香郡主万没想到,叶十三竟然拐弯抹角,骂她是两脚畜生。
“别以为你曾经杀过那么几个鞑子,就可以在本郡主面前装大!”
香香郡主抓过剑来,缓缓指向叶十三的咽喉,冷声道:“要不是看你有些军功,你连站在本郡主面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你哪来的底气跟本郡主叫板?”
“我手中的刀,就是资本,就是底气!”
面对香香郡主的威胁,叶十三被激得眼中腾起了杀机。
“只有刀,才有资格和别人讲道理。”
叶十三又是一句。
被气得浑身发抖的香香郡主,就在一愣神的瞬间,发现抵着叶十三咽喉的那把剑,已经到了叶十三手上。
见鬼了?
一切都晚了,也完了。
就一息时间,自己的剑在不知不觉中被叶十三夺去。
“好吧!”
香香郡主闭起了眼睛,幽幽说道:“本郡主这条命,还是你从鞑子手中救回来的,你尽管拿去好了,本郡主也就不欠你什么了。”
“哼!”
叶十三鼻孔冷哼一声。
“当啷!”
那把手柄装帧的十分精美的剑,被叶十三随手扔在地上。
“你不光欠我一条命,而且还欠我二百两银子。”
叶十三说完,转身走向门口。
在即将跨出门槛的瞬间,冷冷又道:“你可记住了,你欠一个奴籍的一条命,还有没算上利息的二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