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石屋的木门还在 “吱呀” 晃,刚才从魂窟撤离时沾的黄土顺着门缝往下掉,在地面积成薄薄一层。张云生靠在门后,指尖捏着三分之二的三生石残片 —— 残片的金光比在魂窟时暗了不少,却仍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共鸣,像根细弦绷在掌心,隐隐指向长江三峡的方向。他抬头望向石屋角落的地窖入口,石板上的护魂纹泛着淡金光,却挡不住从石缝里渗进来的细黑煞气,那是魂窟坍塌后散逸的邪气,正往地窖里钻。
“得赶紧给生魂补阳,再拖下去,护魂纹撑不住。” 苏婉儿的声音从地窖旁传来,她正蹲在石板前,手里捧着引魂灯,灯芯的蓝光比之前弱了些,却仍执着地往石板缝里探。刚才救回来的六十多个生魂还在窖里,最虚弱的几个已经开始泛透明,若不是护魂纹和地脉通符撑着,怕是早就散了。
李二狗扛着铜钱剑走过来,黑驴蹄子往石板上一放,“啪” 的一声,阳刚气往缝里散了些,石板下传来几声微弱的呜咽 —— 是生魂在回应。“他娘的!这邪气真阴,连石板都能钻透!苏姑娘,要咋补阳?需不需要我把蹄子掰碎了撒进去?”
“别胡闹。” 苏婉儿白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地脉通符 —— 这是林青临走时多给的,符纸上画着守墓人特有的阳纹,边角还沾着点青城山的地脉土。她将通符轻轻贴在引魂灯的灯壁上,又往灯芯里添了点灯油 —— 那是用艾草、杨桃枝熬煮的 “阳油”,专门用来滋养生魂。“地脉通符借地脉阳气,引魂灯聚阳油之光,两者配合才能给生魂补阳,你那蹄子的阳刚气太烈,会冲散生魂。”
史密斯也凑过来,圣言碑放在脚边,碑身泛着微弱的圣芒,残魂在里面轻轻颤:“残魂说,地窖里的生魂不仅缺阳,还沾了点邪味,像是魂使逃亡时留下的,得小心。”
哑女抱着护蛊,蹲在苏婉儿身边,护蛊的触角突然颤了颤,往石板缝里探了探,还吐出点淡绿的唾液 —— 显然它也感应到了邪味,只是说不出来。哑女轻轻摸了摸护蛊的头,从布包里掏出个小陶罐,倒出些之前剩下的安魂液,递到苏婉儿面前,像是在说 “用这个能挡邪”。
“正好用上。” 苏婉儿接过陶罐,往引魂灯的灯油里滴了三滴安魂液,灯芯的蓝光瞬间变暖,裹着层淡金的光,不再像之前那样清冷。她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对着引魂灯诵起守墓人的阳养咒:“地脉为阳,魂为灯,引阳入魂,稳其形;安魂为障,邪为影,驱邪护魂,定其灵!”
咒语刚落,贴在灯壁上的地脉通符突然亮了,阳纹顺着灯壁往灯芯爬,与暖蓝的灯光缠在一起,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光柱,从石板缝里钻了进去。石板下立刻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像是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那是生魂在吸收阳气,之前的呜咽声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轻轻的呼吸声 —— 生魂的气息稳了些。
“成了!” 李二狗凑到石板旁,耳朵贴着缝听,“里面的生魂不抖了!苏姑娘你这咒真管用!”
苏婉儿没放松,眼睛盯着引魂灯的光柱 —— 她得盯着每个生魂的反应,确保阳气补得均匀,万一有的生魂吸收太快,会撑爆魂体;有的吸收太慢,还是会散。光柱在窖里分成六十多道细光,每道都对应一个生魂,苏婉儿能通过细光的明暗判断生魂的状态:亮的是吸收顺利的,暗的是吸收慢的,泛黑的则是有问题的。
很快,她就发现了异常 —— 有五道细光泛着淡淡的黑,比其他细光暗了不少,对应的生魂虚影也在轻微发抖,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它们吸收阳气。“不对!那几个生魂有问题!” 苏婉儿赶紧调整咒语,让光柱往那五道细光聚,想强行把阳气输进去,可刚靠近,细光里就钻出点黑丝,把阳气挡了回来。
“是邪东西在挡!” 张云生也凑过来,五方令往石板上一放,淡金的光往缝里探,“我能感觉到,是魂使留下的邪术,藏在生魂的魂腔里!”
史密斯的圣言碑也颤了起来,残魂的气息往石板下探了探,回来后他脸色沉了些:“残魂说…… 是阴蛊卵!魂使在逃亡时,趁我们不注意,往几个虚弱的生魂眉心种了蛊卵,现在蛊卵在吸阳气,生魂根本吸收不了!”
“阴蛊卵?!” 李二狗急了,举起铜钱剑就想往石板上砍,“他娘的这杂碎真阴!都跑了还留这破卵害人!苏姑娘,咋弄?我用剑把石板劈开,你直接进去清蛊!”
“别劈!” 苏婉儿赶紧拦住他,“石板一劈,护魂纹就破了,邪气会全钻进去,其他生魂也会受影响!得想办法从缝里清蛊,不能毁石板!”
就在这时,哑女怀里的护蛊突然 “嗡” 地飞了起来,往石板缝里钻了半截,翅膀扇动着淡绿的风,还对着苏婉儿 “嗡嗡” 叫 —— 它想进去清蛊!哑女赶紧拉住护蛊的脚,怕它进去被邪气压住,可护蛊却挣开她的手,往缝里吐了点淡绿的液体,液体顺着光柱往那五道细光飘。
奇迹发生了 —— 液体刚碰到泛黑的细光,黑丝瞬间就被腐蚀了,细光里的生魂虚影不再发抖,开始正常吸收阳气,细光也恢复了正常的暖黄色。护蛊又往缝里吐了几口液体,剩下的四道泛黑细光也恢复了正常,窖里的所有生魂都在顺利吸收阳气,气息越来越稳。
“护蛊这液体能破蛊卵!” 苏婉儿惊喜地喊,赶紧让哑女把护蛊拉回来,“快让它别吐了!省着点用,说不定后面还有用!”
哑女赶紧伸手,护蛊乖乖地飞回来,落在她的掌心,翅膀还在轻轻颤,显然刚才吐液耗了不少力气。它的触角泛着淡绿的光,比之前亮了些,像是吸收了蛊卵的邪味,变得更强了。
苏婉儿小心翼翼地接过护蛊,往它嘴里滴了滴安魂液:“辛苦你了,先补补。” 护蛊 “嗡嗡” 地应了一声,几口就把安魂液喝了,触角的光更亮了。
张云生蹲在石板旁,五方令的光往缝里探了探,确认蛊卵都被清干净了,才松了口气:“魂使这是早有预谋,知道我们会救生魂,故意留阴蛊卵,想等我们放松时让蛊卵爆了,毁了生魂,还好护蛊能破。”
“这阴蛊卵到底是啥?” 李二狗凑过来,盯着护蛊吐液的地方,“刚才那黑丝看着就吓人,要是爆了会咋样?”
史密斯解释道:“残魂说,阴蛊卵是用魂使的血和地脉邪气养的,只要生魂的阳气补到一定程度,蛊卵就会孵化,钻出小蛊虫,把生魂的魂气吸光,再顺着地脉爬出来,咬其他人,是幽冥会常用的阴招。”
众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 魂使连逃都不忘设陷阱,可见幽冥会的手段有多阴狠。苏婉儿继续盯着引魂灯的光柱,直到所有细光都变得均匀明亮,才关掉咒语,收回光柱。地脉通符的阳纹也暗了下来,贴在灯壁上,成了张普通的黄纸。
“生魂暂时稳了,” 苏婉儿将引魂灯放在石板旁,“但护魂纹撑不了多久,魂窟的邪气还在往这边飘,我们得尽快想办法彻底清除石屋周围的邪气,不然生魂还是会受影响。”
李二狗刚想说 “我去清”,石屋的木门突然被敲响了,“咚咚咚” 的声音很急促,还带着点慌乱。众人瞬间警惕起来 —— 这个时候会是谁?是幽冥会的追兵,还是守墓人的人?
张云生将五方令握在手里,示意李二狗去开门,自己则躲在门后,准备随时应对突发情况。李二狗握紧黑驴蹄子,慢慢拉开门 —— 门外站着个穿着灰袍的年轻人,是青城山守墓人分支的弟子,脸上沾着黄土,额角还在流血,显然是赶路赶得急,还可能遇到了危险。
“张…… 张道长!” 弟子看到李二狗,赶紧往里跑,“赵长老让我来报信!三峡…… 三峡出大事了!”
众人心里一紧 —— 三峡?刚才残片的共鸣就是指向三峡,难道幽冥会又在那边搞事?苏婉儿赶紧扶着弟子坐下,递给他碗水:“别急,慢慢说,三峡出什么事了?”
弟子喝了口水,喘了口气,脸色凝重地说:“赵长老感应到三峡‘思乡岭’的地脉阴气异常,最近还频发活人失踪案,有村民说看到失踪的人往思乡岭走,像丢了魂似的…… 长老说,这是幽冥会在搞‘血祭’,还感应到了三生石残片的气息,让我赶紧来通知你们,去三峡阻止!”
三峡血祭?残片气息?众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 魂使果然逃去了三峡,还想搞更大的阴谋!张云生摸了摸怀里的残片,残片的共鸣更明显了,显然它也感应到了另一块残片的存在,就在三峡方向。
“看来我们得去三峡一趟了。” 张云生握紧残片,五方令的金光亮了些,“先把石屋的生魂安顿好,再跟赵长老汇合,不能让幽冥会在三峡得逞!”
苏婉儿点了点头,看向石板下的生魂:“生魂刚补完阳,还不能移动,得让安塞守墓人分支来接手,我们先去跟赵长老汇合,了解清楚三峡的情况再说。”
李二狗扛起铜钱剑,往门外望了望:“正好!我也想会会魂使那杂碎,把最后一块残片抢回来!这次有护蛊在,不怕他的阴蛊卵!”
哑女抱着护蛊,护蛊的触角往三峡方向探了探,像是在说 “我能帮忙”。史密斯的圣言碑也亮了些,残魂在里面 “嗡嗡” 响,像是在准备应对新的危机。
石屋外的风还在吹,煞气的味道淡了些,可三峡方向的阴云却越来越浓,一场新的战争,正在长江岸边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