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下午体育课和顾佳丽对稿子的时候不那么尴尬，林乔用了一节英语课和一节语文课把要演讲的内容过了几遍。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记忆许霜的剧本打开了他的大脑容量，一个上午竟然真给他记了个七七八八。
“班长你的声音太小了，回头就算有麦克风气势也不够。”
下午的体育课，顾佳丽向体育老师请了假，两人找了个明德楼的空教室配合着练习。
“咳咳……宽容，是跨越千年的文明之光……”林乔清了清嗓子，提高分贝。
“宽容不是懦弱，而是以智慧消融纷争，用胸怀成就大义！”顾佳丽话音铿锵有力，接着林乔的词说道。“你刚刚声音上来了，但是又有点干巴了。”
“同学们，你们是否经历过这些场景？食堂排队时，有人不小心打翻了你的餐盘……”
顾佳丽扶着空课桌，缓缓踱步，演讲得声情并茂。
这种和平常的顾佳丽判若两人的状态给林乔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愧是老班长……
“到你了班长。”顾佳丽笑笑。
“让我们以宽容为舟，在青春的海洋中破浪前行，以包容为笔，为校园生活写下最温暖的注脚！”
林乔挺直腰，再次提高分贝的同时协调着身体动作，心脏砰砰地跳：“从今天起，愿我们的教室少一些争执，多一份理解，少一些冷漠，多一片温情……”
“可以可以！”
顾佳丽鼓励地看着林乔，轻轻拍了拍手中的演讲稿。“那咱们还是不脱稿了吧，班长你不脱稿讲得更自信一些。”
林乔咧咧嘴，难不成真有怪物脱稿比不脱稿更加自信？
“虽然我分班之前演讲的时候都是脱稿的，那样讲很畅快的。”顾佳丽站在讲台上掂了掂脚。
还真有……
“先休息一会儿吧，等会儿再练。”顾佳丽擦了擦空教室讲台上的灰尘，从包里拿出本子和笔，开始写一些东西。
林乔拉过一个板凳，用讲稿拂掉上面的浮灰后坐下。
“这么用功。”他看着台上已经下笔如飞的顾佳丽，半开玩笑地说。
顾佳丽抬头笑笑。“没有，就列个学习计划，不是马上就期中了嘛。”
“对了班长，你想进零班吗？”
“是……是挺想的……”
林乔低下头，漫无目的地翻看着讲稿。
他开始时是下意识地想说不想，然后再以白烂的口吻说我现在这水平比零班差远了，用这种方式来保护好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
可他又忽然意识到就算他说他想，顾佳丽也不会嘲笑他，他这才小心翼翼地说出一半真话。
之所以是一半真话，是因为他并不是‘挺想’进零班，他是‘很想’进零班。
从高一上开始，他就很想进零班，从走出二班走下五楼的第一个台阶时，他就很想进零班。
这种想法在许霜说出‘我相信你’，在伊莎贝尔轻轻拥抱住弗洛里安时，达到顶峰。
可是光想有什么用呢？
他抬头，正巧对上顾佳丽眨巴的眼睛。
“班长你怎么知道我也想进零班……”
艹
林乔眼角抽了抽。
“这次期中考试很关键的，如果这次能拿下前六十就好了。”
顾佳丽声音渐低，她接着说。
“那我就能直接进零班了，但我现在还不想转班，期末是宜月大联考，可以再好好准备两个月。”
“回头期末也拿下前六十，等高二一开学就能直接去零班报到了。”顾佳丽看向林乔。“班长你想去哪个班啊，1班还是2班，我如果去的话是去1班。”
“我……我还没想好，我都行吧。”林乔撒谎道。
面对顾佳丽期盼的目光，他忽然局促起来：“我现在的实力还够不到零班嘞……”
“呃……其实我也是，我就上次开学考运气好进了前六十。”
林乔的话似乎也提醒到了这个俏丽女孩，她有些尴尬地笑着用笔帽挠了挠头。
“那班长咱们一起加油？”顾佳丽摇了摇笔。
“加油！”
看着林乔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顾佳丽也笑了笑。
哇，他因为我的鼓励而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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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最终还是到来了，十二班的学生们不会忘记如此惨痛的一个晚自习。
岩主任要求的罚跑一圈并不是绕操场一圈，而是绕三中一圈……
同样老马的加罚也是绕三中一圈。
罚跑时间还非常‘贴心’地选择在了第二节晚自习快下课之前，罚跑完之后几乎要用掉所有的下课时间。
四月初的晚上还是挺凉的，同学们都套上了外套，在暖黄色的路灯下集结。
“跑的时候都给我喊出声！口号！”
岩主任握着个泡着茶叶的水杯站在老马旁边。“十二班！从刚开学就开始浮躁，好歹是个重点班……”
“还没站好队。”老马神色严肃。“张思敏。”
“啊？啊？”留着鲶鱼须的八卦女王一脸懵逼地踮起脚，看向站在路灯下的老马。
“你站哪呢？左左右右的，你左面是谁？你后面是谁？还不对齐？”
“我我……我左边是李夏至……她没来。”
“没来的后面同学往前补上！多简单的事，还搁那晃荡！”
岩主任绕了一圈队列，啜一口茶水：“你们马老师就没带过这么垮的重点班。”
“跑！”
“杨帆把舵！奋勇拼搏！看我十二！气势磅礴！”
“一，一，一二一……”
总算转过拐角，林乔微微放松，他是站在最前列举班旗的，不像站在队列中的同学们可以互相掩护。
所以从站队开始他就被岩主任和老马两双眼睛外加一副眼镜疯狂视监。
“班长，跑慢点……”
终于脱离了岩主任的视野，前排的女生们嬉笑着说道。
“哦哦好。”
“哎对了，班长，李夏至咋啦，两天没见她了……”
“我不知道……”
“啊？你都不知道啊……”几个女生一边跑一边笑，笑容神秘。“你俩……”
“好好跑操，不要说话了！”队列中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就连林乔都被吓了一跳。
是顾佳丽，她在队列的第二排最左侧，原本齐肩的俏丽短发用小皮筋束了起来，发梢随着跑动一跳一跳的。
她这声提醒让整个队列都微微提速，就连方队后方正在变着花子猎岩主任电子码的男生们都闭嘴了。
林乔松了一口气，还好顾佳丽及时出手，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几个女生闲言碎语。
如果扭过头不去理睬，对她们来说跟默认了没两样，这不仅会让他之前通过张思敏做的辟谣工作失效，谣言还会变本加厉传出来。
如果义正言辞地否定再加以警告，恐怕会被她们嬉皮笑脸以柔克刚，看看看啊班长急啦。
一圈跑完，再次回到起点时，老马正在和岩主任聊天。
体委十分适时地喊出口号。
“杨帆把舵！奋勇拼搏！看我十二！气势磅礴！”
方队在两个中年男人的注视下再次走远。
第二圈跑到科技楼时，林乔已经气喘吁吁，这是他第一次埋怨三中怎么这么大啊。
整个方队在跑到梧桐大道时彻底垮掉，先是前排的女生扶膝停步说跑不动了，之后大批的同学变跑为走。
林乔张望了眼远处的教学楼，老马和岩主任已经上楼，此时距离第三节晚自习上课还有五分钟。
“解散吧，大家休息一下吧。”
林乔扛着班旗喊了一声，他双手发酸，已经没有力气举着了。
罚跑的结束预示着猎妈的开始，原本还有点冷的四月夜晚之下，每一个人都脱下了外套大喘气，满脸通红。
“狗岩要是还有马我直接吃。”
“那你是真饿了……”
“……”
还有一点时间，林乔拖着有些发软的双腿走进校园超市。
他现在急需一瓶冰镇橙汁来续命。
好巧不巧，在冰柜旁的冷藏区，林秋雨正在蓝莓味，草莓味，芒果味三种口味的酸奶中纠结。
不知为何她的头发没有扎，完全散落下来，林乔没想到她的头发散开后竟然这么长，要不是那张略带婴儿肥的可爱脸蛋，他都差点没认出来。
同时他也有些诧异，二班不是岩主任的班吗，林秋雨头发搞成这个样子真的不会被制裁吗？
“哈喽呀。”林乔打了个招呼。
“林乔？好巧。”林秋雨有些惊讶，她把林乔从头打量到脚。“你现在晚上也跑步吗？”
“是啊，今早上你班主任要求的。”林乔干笑了下。
林秋雨轻轻捂住嘴巴。“哦，你们被罚跑了，很累吧。”
“有点……”
林乔刷卡付款，林秋雨也跟着付了钱，她最终选择了蓝莓味的酸奶。
“对了。”
林乔喝了一大口橙汁后，长舒一口气。“李夏至回你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