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思遥耳根发热,“我们…是朋友”
“朋友?”老将军笑了笑,“罢了,你们年轻人人的事我不多问。你好生照顾她,明日我们再商议对策。”
待周统领离开,路思遥轻轻握住宋时悦的手。
即使在昏迷中,公主也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存在,眉头舒展了些。
“快好起来…”路思遥轻抚她的脸颊,忍不住俯身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宋时悦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要醒来,最终却只是无意识地握紧了路思遥的手指。
夜深人静,营帐外只剩下河水拍岸的声音。
路思遥守在床边,回想着这些天的惊险历程,从王府出逃,到青峰镇遇袭,再到饮马河惊魂…每一次危机,都让她们的关系更加紧密。
她轻轻摩挲着宋时悦手腕上的密码疤痕,想象着这个女子十岁起就接受的残酷训练,十六岁就开始执行的暗杀任务…胸口泛起一阵钝痛。
是怎样的经历,才能让一个人将温柔都伪装成武器?
“唔…”宋时悦突然轻哼一声,缓缓睁眼。
“醒了?”路思遥赶紧凑近,“要喝水吗?”
宋时悦微微点头。
路思遥扶她起身,小心喂了几口温水。公主的唇瓣因高热而干裂,路思遥忍不住用拇指轻轻抚过。
“周统领…信了吗?”宋时悦声音嘶哑。
“嗯。”路思遥点头,“他很关心你,说你长得像你娘。”
宋时悦眼中闪过一丝柔软。“他是我娘…唯一的知己。”
路思遥没有追问,只是帮她掖好被角,“再睡会儿吧。”
宋时悦却抓住她的手腕,“思遥…若此次不死…我…”
路思遥心跳加速,“你怎样?”
“我想…”宋时悦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与你…”
话未说完,帐外突然响起急促的号角声!紧接着是士兵的呐喊和兵刃出鞘的声音。
“敌袭!敌袭!”
路思遥立刻进入戒备状态,抄起桌上的匕首。
宋时悦也强撑着坐起,从枕下摸出银针。
帐帘猛地被掀开,周统领满身是血地冲进来,“王爷的人攻过来了!你们快走!”
“怎么回事?”路思遥扶住他。
“营中有叛徒!”周统领咬牙,“他们知道你们在这…快,从后门走,有船等着!”
宋时悦挣扎着下床,“周叔叔,一起走!”
“我得留下断后。”老将军将一块令牌塞给路思遥,“去下游找陈将军,他是我过命兄弟,会帮你们。”说完,他深深看了宋时悦一眼,“孩子…保重。”
不等两人再劝,周统领已转身冲入战局。
路思遥搀着宋时悦从后门溜出,果然看见一艘小船停在岸边。
两人刚上船,追兵已经发现他们,“在那!放箭!”
箭雨袭来,路思遥用身体护住宋时悦,同时奋力划桨。
小船顺流而下,很快将水寨抛在身后,但仍有几艘敌船紧追不舍。
“这样逃不掉…”宋时悦虚弱地说,“得想个办法…”
路思遥环顾四周,发现前方河道分叉,“我们走左边那条支流!”
小船拐入狭窄的支流,两岸峭壁高耸,月光被遮挡,四周一片漆黑。敌船显然不熟悉地形,很快跟丢了。
“暂时安全了。”路思遥长舒一口气,却见宋时悦又昏了过去。
她赶紧检查,伤口又裂开了,高烧也更严重。必须立刻找地方休整!
小船漂到一处浅滩,路思遥背起宋时悦上岸,在崖壁上发现一个山洞。她生起一小堆火,为宋时悦更换绷带,却却绝望地发现药物已经用尽。
“悦儿…坚持住…”
路思遥声音哽咽,只能不断用冷水为她擦拭额头。
宋时悦在高烧中说着胡话,“娘…别走…思遥…小心…”
路思遥心如刀绞,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我在这…我不会走…”
洞外,追兵的声音时远时近。路思遥熄灭火堆,抱着宋时悦躲在最黑暗的角落。公主的身体滚烫如火,呼吸越来越微弱。
[系统…该死的系统你快醒醒啊!]路思遥在心中呐喊,却只得到一片寂静。
就在她绝望之际,宋时悦突然微微睁眼,“思遥…”
“我在!”
“若此次…不死…”宋时悦气若游丝,“我愿…与你…”
路思遥泪如雨下,“一言为定!你答应我的,不许反悔!”
宋时悦虚弱地笑了,抬手想擦她的眼泪,却力不从心。
路思遥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们说好的…要一起阻止战争,一起…”
洞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路思遥立刻噤声,握紧匕首。
一个黑影出现在洞口,火把的光照亮了他的脸,是周统领的副将!
“找到你们了!”副将惊喜地说,“周统领派我来接应!追兵已经被引开了!”
路思遥警惕地没有放松,“周统领怎么样了?”
“受了重伤,但还活着。”副将递过一个药瓶,“他说公主需要这个。”
路思遥检查药瓶,是上好的金疮药。她这才稍稍放心,让副将帮忙为宋时悦换药。
“下游有马车等着,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副将说,“陈将军已经接到消息了。~
路思遥点点头,小心地抱起宋时悦。公主在她怀中轻如羽毛,仿佛随时会消散。
“坚持住…”她轻声说,“我们的约定…还没实现呢…”
晨光微熹时,马车载着两人驶向未知的前路。路思遥望着怀中昏睡的宋时悦,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
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险,她都不会再放手了。
马车颠簸在崎岖的山路上,每一次震动都让路思遥心头一紧。
宋时悦枕在她腿上,高烧不退,嘴唇因缺水而干裂。
路思遥不断用湿布擦拭她的额头和脖颈,却收效甚微。
“还有多久?”她焦急地问驾车的副将。
“快了,翻过前面那座山就是陈将军的别院。”副将回头看了一眼,“公主情况如何?”
路思遥摇摇头,手指轻轻拂过宋时悦滚烫的脸颊。
三天了,从饮马河逃出来后,宋时悦就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
最奇怪的是,她的体温时高时低,高时如炭火,低时又如寒冰,完全不符合常理。
[系统…到底怎么回事?]路思遥再次尝试呼唤系统,依然毫无反应。
马车转过一个急弯,前方豁然开朗。山坳中坐落着一座精致的庄园,青瓦白墙,四周松柏环绕。
“到了。”副将勒住马,“陈将军已经准备好医师了。”
庄园大门敞开,几名侍卫迎上前来。为首的是一位四十出头、面容儒雅的男子,一身便服却难掩军人气质。
“路郡主?”他拱手行礼,“在下陈明远,周大哥已经传信告知二位的事。”
路思遥勉强回礼,“陈将军,公主她…”
“不必多言,快进来!”陈将军亲自带路,“厢房和医师都已备好。”
侍女们小心翼翼地将宋时悦抬进内室,一位白发老医师立刻上前诊治。路思遥想跟进去,却被陈将军拦住,
“郡主也需休息。放心,李太医是宫中退下来的圣手。”
路思遥犹豫片刻,终究抵不过连日奔波的疲惫,在隔壁厢房稍作休整。
沐浴更衣后,她刚沾到枕头就沉沉睡去。
梦中,她回到了现代社会的实验室。同事们围着一个发光的装置大呼小叫,而她站在外围,手里捧着一本古旧的日记…突然,装置爆发出刺目的强光!
“思遥…路思遥…”
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路思遥猛地睁眼,发现一名侍女站在床边,
“郡主,李太医请您过去。”
她立刻清醒,跟着侍女来到宋时悦的房间。老医师正在收拾药箱,见路思遥进来,摇头叹道,
“奇怪,太奇怪了。”
“怎么了?”路思遥心头一紧。
“公主的外伤已无大碍,但这高热…老朽行医五十载,从未见过如此症状。”李太医捋着胡须,“脉象忽疾忽缓,体温时高时低,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