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玦微微侧头,朝陈溪翰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陈溪翰心领神会,立刻挺直了腰板,阴阳阳怪气的说:“马公子,刘掌柜,二位可是抓着济州的命脉,自然是不急的。
可我们不行啊,我们中还有几人要靠着漕帮上供的资金才能活命。所以,我们准备拼一把。”
马公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他缓缓起身,衣袍轻拂,仿佛连多看他们一眼都觉得多余。
“你们需要拼是你们的事,但这件事上,马家退出。”说完,他转身作势要走,毫不拖泥带水。
“等等!”一直沉默的严玦突然起身,身形如鬼魅般一闪,已挡在马公子面前。他目光如炬,盯着马公子,意味深长的问:“马誉,我记得你们家是不是有一位二品的供奉啊?”
马誉脚步一顿,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看着严玦的老脸,马誉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讽:“怎么?你还想试试他的实力不成?”
严玦不怒反笑,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马誉啊,你们家那位二品供奉,有没有说过……他是漕帮出身?”
此言一出,马誉的脸色骤变,眼中怒火熊熊燃烧,手指颤抖地指向严玦,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问道:“你……你算计我?”
严玦依旧面色淡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看着马誉受伤的表情,严玦声音中中带着几分安抚道:“说算计就有些过了,咱们都是盟友,不是吗?既然是盟友,总要共进退的。”
马誉的脸色由红转白,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惨然一笑,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好一个北毒,竟然隐姓埋名来做这种事。”
“嘶……”屋内众人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严玦,眼中充满了忌惮。
严玦却对此毫不在意,缓缓起身,端起桌上的酒杯,目光扫过众人,正色道:“诸位,今夜还烦请诸位家中宿老、供奉全都集合在城东码头,咱们连夜上岛,明日就在运河之上将齐王麾下大军击退!到时候,谁也无法阻拦咱们漕帮了!”
严玦的声音屋内回荡,众人面面相觑,虽心中仍有疑虑,但在严玦的气势下,竟无人敢反驳。
……
朝阳初升,运河之畔已是一片肃杀之景。
河面上,旌旗猎猎,战船如林,连营数里,青纱帐随风摇曳,仿佛一片无边的绿色海洋。
若是此时有一把火,定能将这片军帐烧得片甲不留。可惜的是,大营四周的寨墙上,一张张巨大的弩机散发着冰冷的寒光,弩箭如林,威慑着任何试图靠近的江湖高手。
中军大帐中,宗望立于堂前,神情肃穆,正与张辅汇报军情。
“张将军,昨夜有数波江湖人试图刺探大营,但都被值夜的军士用破城弩射成了齑粉。”宗望的声音沉稳,眼中却带着几分不屑。
张辅放下手中的兵书,揉了揉手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还以为他们已经引颈待诛了呢,没想到还敢反抗?”
宗望点头应和,有些轻蔑的说:“这些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人,昨夜咱们的探子发现他们靠近后,就放任他们进了大营外围,结果他们连弩机的射程都没能逃过。”
张辅微微颔首,从台案上取下一支令签,声音冷峻:“宗望!”
“在!”宗望立刻挺直身躯,神情肃然。
“传令诸军,埋锅造饭,一个时辰后,以水军为先锋,将那群江湖匪类围在湖心岛上!”
“诺!”宗望领命,转身大步离去。
……
微山岛,湖心岛上最大的岛屿,因地处湖中,四面环水,易守难攻。
岛上忠义堂中,漕帮与兖州世家的一众高手汇聚于此,只是气氛嘛,略显凝重。
那些本土世家的高手、宿老面带杀意的盯着堂上二人,若非实力不足,双方早就打起来了。
严玦与南州樵老坐在上位,神情自若。一只飞鸽悄然落下,严玦伸手接过,取下信笺,与南州樵老对视一眼,二人皆是面露轻松之色。
堂中众人见二人神色,心中稍安,但仍有人面露忧色。严玦见状,微微一笑,朝南州樵老一引,南州樵老欣然起身。
“咳咳,诸位。”南州樵老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目光扫过堂中众人。
“樵老!”众人纷纷起身,拱手行礼,神情恭敬。
南州樵老随意一摆手,示意众人落座,安抚道:“我知诸位心中害怕之事,但现在漕帮总舵已经传信而来,会有两路水军一从幽州顺流而下,二有一路将从江南总舵北上。”
顿了顿,见台下众人脸色稍缓,南洲樵老继续说道:“微山岛外围水下我已布置好通水性的好手,只要他们的大船敢靠近,咱们就糟烂他们的船底。
到时候趁他们大乱,咱们再一拥而出,干掉他们的带军主将,控制住他们的兵士,以此来与齐王谈条件。”
南州樵老说完,堂中众人面面相觑,虽心中仍有疑虑,但见二人神色自信,倒也稍稍安心。
马家老祖沉吟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严玦、顾原,你们二人皆是江湖绿林,难道不知道这样与意图谋反也不差嘛?”
严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幽幽说道:“百万漕工衣食所系……”
马家老祖脸色一变,随即看着二人自信的眼神,会心一笑,点头道:“那我们就祝漕帮心想事成了!”
……
“咚咚咚!”战鼓之声如雷鸣般响起,回荡在运河之上,震得人心神俱颤。
“呜呜呜!”号角之声呜咽,激昂之声划破长空。
运河之上,旌旗蔽日,遮天蔽日般密集,百舸争流,千帆竞发。
各路城卫精锐历经一夜的紧张磨合,分列在巍峨的战船两侧,宛如钢铁长城,屹立不倒。
战船破浪前行,仿佛锐利的刀锋,将平静的河面一分为二。那浓重的战意,犹如狂风骤雨,席卷天地,连天上的云彩都被这股气势所震撼,仿佛要被划破一般。
张辅端坐在最大的旗舰之上,目光如炬,凝视着下方那些披坚执锐的大明精锐。他们脸色虽略显苍白,显然有些不适应水战,但依旧紧握兵器,神情坚毅。
张辅回身执令,声音冷峻:“宗望何在?”
“属下在!”宗望立刻上前,神情肃穆。
“擂鼓,进军!”
“诺!”
“咚咚咚!”旗舰上的战鼓一响,分列两旁的战船上鼓声开始同步,整个船队犹如一体,朝着微山岛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