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肆仔细检查着两位师弟的伤情,见法拾叁和法拾肆虽已服下解毒丹,但毒性依然在体内游走,二人面色青紫,他们的解毒丹只能暂时阻缓但无法根除。
“这毒针不简单,竟有如此烈性。”法肆眉头紧锁。
“丹药只能暂时护住心脉,但若不及时彻底解毒,恐怕……”
法拾伍看着昏迷不醒的两位师兄,急得额头冒汗:“法肆师兄,现在怎么办?”
“立刻写信求援。”法肆从钵盂中取出纸笔递给法拾伍。
“详细说明遇袭经过,法拾叁和法拾肆中毒昏迷,情况危急,请师兄速来支援。”
法拾伍连忙提笔,在纸上飞快写下求援内容,字迹因紧张而有些潦草。
写完后,他取出一只信鸽,将信笺系在鸽子腿上。
“快去吧,一定要送到!”法拾伍轻抚着信鸽,将它放飞出窗。
信鸽在月光下振翅而起,很快消失在夜空中。
“法拾伍,你守好两位师弟,我下去探查一番。”法肆将琉璃棍收入【钵盂】中,压低声音道。
“若有任何异动,立刻唤我。”
“师兄小心。”法拾伍担忧道。
法肆收敛气息,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走廊里那盏昏暗的油灯还在摇曳着。
他贴着墙壁,悄无声息地下了楼梯。
一楼大堂此时已无客人,只有角落里还点着一盏小油灯,勉强照亮一小片空间。
法肆隐身在楼梯拐角的阴影中,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忽然,从后厨方向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法肆心中一动,蹑手蹑脚地朝后厨摸去。
后厨旁边有间小厢房,门缝里透出微弱灯光,说话声正是从那里传来。
法肆贴近门边,透过门缝往里看。
厢房内,白天那个和善的胖掌柜正在与两个人密谈。
一个是穿着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留着山羊胡,应该是县衙里的人。
另一个则是个瘦高个子,一身黑衣,面相阴鸷。
“刘师爷,事情办妥了。”胖掌柜压低声音说道。
“那四个小和尚,有两个已经中了毒,用不了多久就会毒发身亡。”
那个山羊胡刘师爷点点头:“四个外来僧人暴毙客栈,就说是染了时疫,县令大人那边我自会打点,瘟疫之说谁人敢疑?”
黑衣人冷笑一声:“这些臭和尚,偏偏要来三家沟多管闲事,既然撞上了,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法肆在门外听得心中怒火中烧,原来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胖掌柜搓着手说:“那他们身上的银两和那些法器……”
“当然是我们的了。”刘师爷阴笑道。
“这几个和尚身上肯定有不少好东西,这次发财了。”
黑衣人却皱着眉头:“刘师爷,镇魔司那边怎么说?最近他们查得很紧,万一……”
刘师爷摆摆手:“放心,我已经跟上面说好了,就说是瘟疫,再说,镇魔司的人现在忙着查东边山里那些失踪案,哪有空管几个病死的和尚。”
“东边山里那些樵夫,也是咱们干的吧?”胖掌柜小心翼翼地问。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那些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当然得处理掉,不过现在镇魔司盯得太紧,上面吩咐了,要来一次清理,把所有可能暴露的隐患都拔除……”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刘师爷点头:“没错,福运赌坊那边的死人,也要加紧处理,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法肆听到这里,心中震惊。
这三家沟竟然有如此大的阴谋,而且还涉及镇魔司!
胖掌柜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两个没中毒的小和尚怎么办?”
黑衣人冷笑:“等毒发作了,他们肯定会乱成一团,到时候我再出手,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
“好,那就这么定了。”刘师爷起身。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衙门,明天一早还要应付镇魔司的人。”
法肆见三人要散伙,连忙悄悄退回楼梯口。
等三人从厢房出来,他躲在阴影中看着刘师爷从后门离开,黑衣人则上了二楼,胖掌柜回到柜台后继续装着打盹。
法肆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法拾伍见他回来,连忙迎上前:“师兄,怎么样?”
法肆示意他小声,然后将刚才偷听到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法拾伍。
法拾伍听完,小脸煞白:“他们要杀我们灭口?那法拾叁师兄和法拾肆师兄……”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法肆看了看床上的两位师弟。
“现在不能等师兄来救援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可是师兄他们中毒昏迷,怎么带走?”法拾伍急道。
法肆咬了咬牙:“背着走!就算是爬,也要把他们带出去。”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窗外的地形,后窗正对着一条小巷。
“法拾伍,你先把法拾叁背上,我背法拾肆,从后窗下去。”法肆快速收拾着物品。
“记住,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发出声音。”
法拾伍虽然紧张,但毫不犹豫地背起昏迷的法拾叁。
法肆先来到窗边,探头观察了一下,确认小巷里没有人后。
“我先下去,你随后。”法肆轻声说道,法拾伍点点头。
法肆背着法拾肆,小心翼翼地从窗口下到小巷中。
接下来是法拾伍,他背着法拾叁,在法肆的指引下,一点点地从窗口下来。
半途中,法拾叁的头撞到了墙壁,发出轻微响声,两人都紧张得屏住呼吸。
撞击声让两人心跳如鼓,法拾伍差点失手摔倒,楼上传来脚步声,法肆立刻对法拾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过了好一会儿,楼上的动静渐渐平息下去,那黑衣人并未察觉到这边的情况,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法肆背起法拾肆,法拾伍背起法拾叁,两人在夜色掩护下,消失在三家沟的巷道深处。
客栈二楼,那黑衣人并未回到自己房间,而是隐在法肆他们房间斜对面的一个暗处,双眼微眯,凝神细听着那两个小和尚房间的动静,他在耐心等待毒性发作的时机。
他估算着,按照那毒针的烈性,即便有解毒丹,也撑不了太久了。
黑衣人舔了舔嘴唇,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银针套,里面整齐排列着七根淬毒银针,每一根都泛着绿光:“既然你们自寻死路,那就怪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