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雷达官失声惊呼,“速度……300节以上!高度……急速降低!识别信号……无法匹配任何已知日机!”
史迪威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眯起,如同发现猎物的老鹰:“‘震电’!是鬼子秘密开发的‘震电’截击机!情报里提过!液冷引擎,前卫设计,速度极快!它们的目标是大型舰艇!是‘雷霆’!”
仿佛印证他的判断!
呜——!
刺耳的尖啸撕裂空气!
一架造型怪异、机身细长、拥有巨大螺旋桨和独特前掠翼的银色战机。
如同突破音障的银色闪电,以超越所有防空炮火反应极限的速度,从不到五百米的低空悍然穿透了“扬威号”仓促组织起的弹幕!
它机腹下挂载的并非寻常炸弹,而是一枚粗壮的、涂着橘红色危险标识的圆柱体!
“樱花弹!人体导向炸弹!”史迪威瞳孔骤缩!
只见那架“震电”在俯冲到距离“扬威号”舰桥不足百米时,机身猛地向上拉起!
机腹下那枚橘红圆柱体瞬间脱离,尾部小型火箭引擎点火!
带着刺耳的嘶鸣和死亡的尾焰,如同精准制导的毒刺,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狠狠撞向“扬威号”主桅杆根部的水线带!
轰隆——!!!
一声远比寻常航弹更沉闷、更具穿透力的恐怖巨响!
橘红色的火球混合着致命的铝热剂烈焰猛烈爆开!
数千度的高温瞬间熔穿了“扬威号”薄弱的侧舷装甲!
冰冷的海水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涌入被撕裂的巨大创口!
更可怕的是,铝热剂如同跗骨之蛆,附着在钢铁上猛烈燃烧,发出刺眼的炽白光芒,连海水都无法瞬间浇灭!
“扬威号”庞大的舰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右倾斜!
损管警报凄厉长鸣,却如同垂死的哀鸣!
“掩护‘扬威’!所有火力!拦住那些‘震电’!”
李振海在“破浪号”舰桥上目眦欲裂,声音嘶哑!
但太迟了!
剩余的十几架“震电”,如同冷酷的银色死神,凭借着匪夷所思的高速和低空突防能力,完全无视了仓促拦截的弹幕!
它们分散开来,有的扑向正在释放烟雾试图规避的“追风号”,有的则死死咬住航速缓慢、目标巨大的“雷霆号”!
一架“震电”在俯冲过程中被数发40毫米炮弹击中机翼,翻滚着失去控制,却依然在飞行员最后的狞笑中,将机腹那枚致命的樱花弹,狠狠砸在了“追风号”的艉部甲板上!
轰——!!!
剧烈的爆炸将“追风号”的深水炸弹架和鱼雷发射管一起引爆!
连锁殉爆如同点燃的火药桶!整艘战舰的艉部被彻底撕碎!
燃烧的残骸和扭曲的尸体被抛上数十米高空!
战舰迅速断成两截,带着不甘的呜咽沉入沸腾的海水!
另一架“震电”则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咬住“雷霆号”剧烈倾斜的右舷!
任凭防空炮火在它身后编织火网,它依旧以近乎自杀的直线俯冲,机头直指“雷霆号”右舷那个被“回天”撕开的、尚未完全堵住的巨大创口!
那里,是这艘旗舰最致命的软肋!
“右舷!它要撞进破口!”了望哨发出绝望到变形的嘶吼!
舰桥上,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那架银色死神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飞行员头盔下狰狞的面容都依稀可辨!
那决绝的姿态,就是要将整架战机连同致命的樱花弹,一起塞进“雷霆号”的伤口,从内部给予它最彻底的毁灭!
陆川的手按在了腰间配枪上,指节因用力而惨白,眼神却是一片冰封的死寂。
史迪威猛地闭上了眼睛,嘴唇无声翕动。
千钧一发!
砰!砰!砰!
三声极其突兀、清脆而精准的狙击枪响,如同死神的轻咳,撕裂了引擎的尖啸和防空炮火的喧嚣!
第一发子弹,精准地打碎了“震电”驾驶舱的前风挡玻璃!
第二发子弹,在玻璃碎裂的瞬间,钻入了飞行员的右眼!
第三发子弹,则打在了机腹樱花弹的火箭助推引擎连接处!
俯冲的银色战机猛地一颤!飞行员的身体在座舱内剧烈后仰!
失控的战机带着下坠的惯性,擦着“雷霆号”剧烈倾斜的右舷破口上方不足数米的舰体钢板掠过!
机翼刮擦着高耸的舰桥建筑,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那枚被打坏助推装置的樱花弹,如同断线的秤砣,无力地坠落在“雷霆号”右舷外的海水中,仅仅炸起一股不大的水柱!
失控的“震电”翻滚着,拖着浓烟,一头栽向不远处燃烧的海面,爆成一团火球!
舰桥上,死里逃生的众人惊愕地抬头望去!
只见“镇海号”驱逐舰高耸的舰桥顶端,一个孤傲的身影半跪在剧烈摇晃的平台上。
李铁军!
他脸上厚重的油彩被汗水和硝烟冲刷出道道沟壑,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隼,冰冷如寒潭。
他手中那支加装了高倍光学瞄准镜的m1903春田狙击步枪,枪口还残留着淡淡的青烟。
他刚刚从地狱般的马公山核心爬出,带着一身灼伤和硝烟,甚至来不及处理伤口,便如同最致命的幽灵。
登上了“镇海号”的制高点!
在最绝望的时刻,用三颗精准到毫厘的子弹,硬生生从死神手里,抢回了旗舰“雷霆号”!
“干得漂亮!李铁军!”史迪威猛地睁开眼,爆发出狂喜的嘶吼!
陆川深深看了一眼舰桥顶端那个孤傲的身影,没有任何言语,但紧绷的下颌线条微微松弛。
他猛地转身,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和滔天的战意:“敌酋技穷!‘震电’已破!所有舰艇!集中火力!肃清残敌!掩护登陆部队!日落之前,我要看到港口插旗!”
基隆港核心区,“三井仓库”的殉爆将方圆数百米化为焦土炼狱。
孔捷将军与突击队的血,深深浸透了这片滚烫的废墟。
悲怆与狂怒如同沸腾的岩浆,在每一个92军、87军将士的血管中奔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