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很爽快地答应了,这几天朝夕相处,盛夏认真敬业的表现,超出他的预期。
“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导演想到盛夏这一路以来的帮忙,考都没有考虑就答应下来,还让场助帮忙定机票。
很幸运,买到了当天的机票。
因为是临时起意。
订到了红眼航班,位置也不好。
两个人临近天黑才登上飞机。
好在人都已经精疲力尽,盛夏懒得抱怨什么。
陆商让他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高大的身形把他挡得严严实实,自己只能在委委屈屈缩在中间的座位上。
盛夏裹着薄毯,舒舒服服靠在陆商的肩膀上。
“你知道吗,网上有个段子。”
盛夏边打哈欠边找陆商聊天。
“嗯?”
陆商低头在翻阅飞机上的杂志,虽然只回应一个单字,语气确是很宠溺。
为了照顾一些昏昏欲睡的旅客,飞机上的灯已经被空乘调至昏暗。
陆商长长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整个人好像都开始虚化。
自从接到医院电话,盛夏便开始时不时感到头晕目眩。
比如在此时,不过盛夏不想表现得那么弱。
他继续强打起精神:“他们说,要是医生突然问怎么一个人来,那就病情可能很严重,要是医生说怎来这么多人干嘛。。。。。。”
盛夏故意停顿住,仰头看向陆商。
陆商终于从杂志上移出来。
他轻轻刮了一下盛夏的鼻梁。
“那就是病人小题大做了。”
“知道就好。”
盛夏把整个身体缩在毯子里,对陆商这种一听到风吹草动就往回跑的举动,还是颇有微词。
“早点回去,放心些。”
陆商依然耐心给他解释,天知道他心里早就已经焦虑成一片黄土。
能让人失去求生意识的选项并不多,盛夏嘴唇发白好一阵子了。。。。。。
上一世走到绝路的诱因究竟是什么?
该不会。。。。。。
他恨不得此刻已经在医院里,揪着医生的衣领好好问个清楚。
嘴边上的话却是:“先睡一会儿吧,还要飞好久,下了飞机我们直接去医院。”
他仔细地给他整理毯子,整个人显得极其有耐心。
要是陆商没有有意无意触碰他各个部位的话,他也就信了。
盛夏耳朵微微发烫,公开场合又不好发作。
陆商不忘帮忙揉一揉他的太阳穴,最后在额间印下一个吻。
“睡吧,乖。”
老实说,盛夏觉得陆商今天情绪怪怪的,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黑暗中,盛夏的眸子亮晶晶的,有些探究地味道。
感受到他的注目礼,陆商嘴角上扬。
“睡不着?那我们做点好玩的事。”
盛夏看到陆商眼睛死死盯住自己的嘴唇。
他心跳漏了一拍,知道陆商说到做到。
不过他没兴趣在公共场合表演活春色。
“唦~”
他将薄毯拉过头顶,头也往反方向,靠近窗户边。
听到陆商低低的笑声,也不再理会。
困意很快袭来,迷迷糊糊间,盛夏嘀咕一句:“等到医院再打脸。”
他对自己的身体素质还是很有信心的。
“我很期待。”
陆商垂下眼眸,温柔地应着他。
再次回到熟悉的城市,盛夏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陆商拉着往医院跑。
“不要啊!我能不能先回家洗个澡。”
这一趟飞机下来,风尘仆仆的,他难受极了。
“想洗澡?没问题。”
陆商很爽快就答应了。
盛夏大喜,正想着要不要申请再睡一会儿。
就听到陆商利落地定下医院附近一家酒店。
“去酒店洗吧,衣服我也买好,叫跑腿送过去。”
盛夏:“你还真是争分夺秒的,怎么比我这个当事人还急?!”
“事关于你,就没有小事。”
盛夏听闻迅速抬头,两人四目相交,他在他眼睛看到坚定不移的认真。
“怎么突然就。。。。。。”像是在告白。
还是在出租车上,盛夏不自然地摸摸鼻子,瞬间妥协:“好啦,都听你的。”
医院里。
“盛先生,根据化验单上来看,您的白细胞超过正常值100倍,我们高度怀疑血液方面问题。”
“当然这次是初步怀疑,还要完善骨髓穿刺等检查才能够说明病情发展到哪一步了。”
“成年人的血液病会很凶险,您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昨天打电话,今天就见到您了,看来您还是很重视,这边建议您立即入院。”
“放心,我们会尽快明确诊断,您自己也要树立信心。”
“。。。。。。”
这名医生的同理心比较重,絮絮叨叨讲了很多。
盛夏无意识掐住掌心,直到肩膀转来一阵钝痛,他才回过神,掌心已经被掐破皮。
余光中,陆商的手正用力捏紧自己的肩膀而不自知,指节都在泛白。
盛夏猛得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疼痛,酥麻,还有一股血腥味迅速从口腔蔓延开来,疼痛破损脑子重新开始运转。
盛夏僵着身子,耐心听医生的陈述。
“你们表现得很镇定,这样很好,配合治疗,希望很大的。”
医生合上盛夏的病历本,不忘夸赞两人一番。
看起来了20岁左右的年纪,能这么平静地接受事实,已经很得体了。
听到病情直接瘫软在地上嚎哭的病人不在少数。
护士领着他们办理入院。
坐在病床上,盛夏依旧恍惚,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病床上的白床单。
想起不久前去看望月月,也是在这样的病房跑了几趟。
两人相对无言,不知过了多久。
陆商开口了,声音低沉暗哑,他不去看盛夏。
“我回去拿点东西。”
盛夏点点头,陪护的话确实要准备不少日常用品。
前几天他还意气风发,觉得自己有人爱有事做。
看来老天爷并不看好自己。
陆商一开口,他便点头答应了,他不想陆商看到自emo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盛夏独坐在黑暗中,双目无神直视前方白墙。
他不知道医院的时光这么难熬。
而且他这个病,能不能顺利走出医院都是问题。
陆商还没有回来,先是没接,后来挂断了一次,盛夏一直以为他会回拨,也没有勇气再打过去。
系统在脑海里一闪一闪。
盛夏跟它赌气,就是不肯把它放出来。
放它出来干嘛呢?
最多也是帮他老板找补。
其实不用,盛夏在心里已经帮陆商找了很多很多个突然失踪的理由。
护士来查房,黑暗中差点绊倒,一看床边还僵坐着一个人,差点吓得把托盘扔出去。
“34床,你明天有很多检查,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知道自己生病后,他就一个人了,就像遇到陆商之前的每一天。
盛夏眨了眨酸涩的眼,突然低声向向护士道歉:“抱歉啊。”
毕竟是第一个关心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