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家离开的悄无声息，要不是隔壁的人好几天没见有人出来，恐怕没人知道他们已经离开。
许大茂可没时间去想这些，因为他正面对着两个放映员学徒。
没错，两个。
一个是李主任老婆的娘家侄子，一个是杨厂长舅妈的儿子。
都是厂里两个当家的亲戚。
原本李主任是让许大茂带一个放映员学徒，没成想杨厂长得知了消息来横插一脚，现在就变成了两个。
李主任懊恼不已，可已经错失良机，只能把账记下以后找补回来。
许大茂根据从许爸处得到的消息，这俩小子都没有去影发公司培训，全特么都是新手。
纯纯新手就得从头开始教。
“许大茂啊，以后这两位同志就是你的徒弟了，你可得好好教他们！”杨厂长语重心长的说，“教会了厂里也能多台设备，你肩上的重担就会轻了。如果到时候放电影出了差错，你想进步我也帮不了你……”
“保证完成任务，杨厂长。我肯定不会藏私的，能多久学会就看他们的悟性了。您也知道工会那边会考核…想必您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吧…”许大茂倒没反驳，人家合理合法的安排人他没办法拒绝，刺两句还是没问题。
杨厂长皱了皱眉，显然没想到这茬，又恼恨被驳了面子。
“这话说的，要是你教好了，考核不是容易的很？许大茂同志，放映员是个艰苦的工作，让你带学徒也是为了减轻负担，不要说些不利于团结的话……”他义正言辞的说着，脸颊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活像第二个贾张氏。
许大茂看到直腻味，假大空谁不会，就怕你见有了接班人直接夺了我的职位。
擎等着，几个月后看你还直得起腰不！
“是是是，杨厂长您说的对，我一定会用心教导！”许大茂加重了‘用心’二字，学个一年半载用不用心？
似乎是看穿了许大茂的想法，杨厂长冷哼一声，眯起了狭长的眼睛。
“记住你的话，许大茂，半年内我要厂里多两个能独立放电影的放映员，能做到吗？”他语带威胁，脸上堆满了假笑。
“杨厂长…这真不太行，学基础都要一个多月…”许大茂抓耳挠腮了会儿，在杨厂长锐利的眼神下，咬牙切齿的说，“至多半年……”
看你嚣张到几时，托人帮忙都没个好态度。
你看李主任，让他带徒弟还给了钱票收买人心呢！
“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宣传科正缺像你一样努力的干部，想要进步可不能只顾着自个儿……”杨厂长又恢复了笑模样，为许大茂画着大饼。
“……好的杨厂长，我会好好教导教导他们放电影的。”许大茂艰难地吃下大饼，都快吃撑了。
杨厂长见目的达到，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的神情。
“不枉娄家离开前还让我特别关照你…果然没有看错人…”说完就潇洒离开了，包厢里的兄弟还等着他喝酒呢。
许大茂脸上唯唯诺诺的表情消失，阴沉着脸对他的背影比了个中指。
难怪原剧里被整下台，吃拿卡要、溜须拍马你是第一，正经事是一点不干啊！
还有娄家，不愧是记仇的资本家，这都是给许爷下的第几个套了？！
不过徒弟还没来，许大茂还能偷懒一段时间。
至于杨厂最后威胁的话，他决定的当个屁放了。
回到宣传科，王科长正和两个年轻人说着话，看到回来的许大茂后眼睛一亮，赶紧招了招手。
“吴用，马钢，这是你们的师父许大茂同志，以后他教你们放电影。”王科长指指许大茂，又指指两个年轻人，“许大茂，这两位同志是来跟你学放映电影的，你可别藏私，要好好的教导。”
许大茂听到两人的名字有些茫然，怎么没一个和李、杨搭边。
“你们好，我是轧钢厂放映员许大茂。”
“你好许同志。我是吴用。”
“你好，我是马钢。”
两个年轻人打着招呼，态度也还行。
就是马钢戴着眼镜，总让许大茂觉得他在用鼻孔看人。
许大茂看看吴用，又瞅瞅马钢，俩人谁是李主任亲戚，谁是杨厂长亲戚啊。
选对墙头才能更好的度过未来十年不是。
“你们先去打扫下卫生，熟悉熟悉以后的上班地方。”王科长见气氛有些沉默，咳嗽一声指派任务。
吴用和马钢点点头，拎着水桶和抹布走了进去。
支开两人后，王科长拉着许大茂去了一旁的材料柜，神秘兮兮的指着办公室。
“他们两个可大有来头，吴用是杨厂长那边的。也不知道你怎么得罪他了，看来你放映员的位置坐不稳咯。”王科长颇有些幸灾乐祸，谁让许大茂平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中立派可不是好当的。
上头的人别苗头，他们下头的人也分了派系，自然而然会拉拢身边的人，可惜放映员的地位有些特殊，谁也没能拉拢。
许大茂翻了个白眼，全赖娄家的‘好意’呗。
“哪能啊，我的放映技术过硬，少了谁也少不了我。”许大茂摸出根烟用打火机点燃吸了口，把剩下的给了王科长，“瞧见没，工伤补助！李主任给的票买的，我家里还有好几瓶汾酒，你猜怎么来的？”
“嚯，我就说你小子怎么舍得…那也不赖…”王科长接过烟，迫不及待的点燃抽了两口，随即露出享受的表情。
老烟枪伤不起，没烟抽的老烟枪更伤不起。
既然许大茂透露了墙头，王科长也不会继续阴阳怪气，不过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后天你得下乡去一趟了，国家的任务你也清楚，每年必须下乡放映满90次…”王科长瞄了眼许大茂的伤腿，吐着烟圈，“你先教他们认认机器，要是零件都认不全就闹笑话了。”
“成，我记得放映机有修理手册，一会儿我拿给他们。”今天没有关系单位来吃饭，许大茂就不用去放小电影，有时间油润下零件，顺便教教徒弟。
“你后面带着两人在四九城附近转悠转悠，就不去太远的地方了。要是再遇到什么野猪，厂里就得多个瘸腿放映员了。”王科长摁灭烟头，说的煞有其事。
“我腿好着呢，再打几头野猪都行。等下次再遇到，我肯定一整头弄回来给你看看。”许大茂笑着说。
王科长哈哈一笑，没把这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