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去，挂得高高的。
刘万成送走那几个撑场面的兄弟，他把车停在村口小树林，闭着眼睛休息。
电话响起，他没有接，开车转弯，到村里风柔的家。
风柔站在路口等着他，见车来，风柔拉开车门上车。
车门关上，冷飕飕的空调风顺着她胸脯吹进她衣服里。
她舒服地喝一口水，得意开口：“成了，成子哥，二三十户要和咱们做生意。”
“我按照你说的，先挑了十户，剩下的也没有完全拒绝他们，只是说你这边不好说话，只能先这样等后面，生意确实挣钱，再让他们都参与。”
两人早就分好工，刘万成一个外人唱白脸，风柔则顺着村民，唱红脸。
刘万成认真点头：“差不多，和我估计的差不多，算是咱们今天遇见最好的结果了。”
风柔盯着他。
刘万成有些不自在，开口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风柔毫不客气，好奇询问：“咱们的生意，肯定是挣钱的，咱为啥不直接，让他们来，还要先演一场，再拒绝他们呢？再同意。”
刘万成决定日后，梁城市的生意，由风柔负责，那很多东西就必须要说清楚，毕竟是自己人，教会了也不吃亏。
他组织语言开口：“你要是直接告诉他们，现在有一门挣钱的生意，你觉得他们会信？就好像你在店里，有人说，让你投钱这个生意一定挣钱，你觉得她像什么人？”
风柔斩钉截铁开口：“骗子！可咱们来之前，不是说不让村民投钱，这样他们有啥不相信的，机器咱们提供，原料咱们也提供，甚至刚开始的销售渠道咱们也会提供。”
刘万成摇头：“天上不会掉馅饼，这句话流传太广了，啥都不让他们出，他们恐怕不会爱护咱们机器，万一开没开工就把机床卖了怎么办？”
“所以，我才让你问他们要一万块的保证金，机床在不懂行的人眼里不值钱，这一万块就当是门槛，我不管这个钱怎么来的，就算借也要借来。”
“连这点事，都做不成，他们凭什么想挣钱。”
刘万成想要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那他手下这些兵，一定要比南四请的那两个老板要强，至少对钱的渴望，一定要比他们更狠。
风柔认真点头：“多谢成子哥，我知道了。”
“我把我的车留给你，你明天来就自己来吧！明天看场地，认真一点，生意真诚很重要，可在生意没有做成之前，相互防备一点也不为过。”刘万成看着前面路，开口说道。
“十家，那保证金也应该有十万，这十万块你拿着，就算你的提成。一台机床十万块，等到他们盈利两个月之后，再问他们收钱，不能太久，不然他们会觉得利润减少，有其他想法，也不能太快要，万一他们觉得生意不挣钱，也就不肯出力了。”
刘万成转头看着她：“这一点，我没办法帮你做到，一定要等着，等到他们盈利两个月之后，再问他们要钱。”
风柔认真点头，她有些心虚开口询问：“成子哥，十万块给我，会不会太多了？”
刘万成嘴角翘起：“多吗？不多吧！我倒是觉得太少了，你刚跟我干，这点钱，不要觉得少，之后你会挣得更多！”
“再说，你妹子还小，在夜总会也不合适，你要把送去学校，那就要新租个房子，这么多事，花钱地方多着呢！”
风柔心里感动，眼圈微红：“不少，不少，这我都感觉太多了。多谢成子哥。”
十万块，她和风轻要在山巅夜总会卖多少酒，受多少委屈啊！
刘万成不在意地开口说道：“这只是第一步，我用你的亲和力，先打开市场，不用太久，十天吧！”
“机器安好十天之后，就会有人主动联系你要再和咱们合作。”
刘万成算着，他交代陈皮每三天派人收一次货。
刚开始村民不熟悉，可能会出错，可等到第一笔钱到手里之后，他们的熟练度会尽快提升。
第二次收货时候，他们就会自己算，这东西到底有多挣钱。
第三次之后，他们中有些人就开始出去显摆了，挣钱不装，那钱不是白挣了。
农村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交通不方便，可消息传播速度极快。
估计要不了十天，就会有人主动联系风柔，求着她想要再合作。
刘万成认真思考后开口：“之后，再和人合作，咱们要挑选干活积极性更高的，更有实力的，为了防止有人骗咱们的机器和原料，你要提高机床首付款的价格。”
“收取百分之二十吧，每一户收取两万，接下来你的提成可能不会这么高，每卖出去一台，你留五千，将其中一万五打给天地机床厂，后续的提成份额，你要是有问题……”
他话还没说完。
风柔连忙打断他：“成子哥，没有，一万我觉得太多了，五千也很多了，这生意我本来就没出什么力……”
这笔钱挣得太轻松了，她觉得一切都有些不可思议。
演戏她每天都在演，今天的事，对她来说并不算问题。
甚至，今天刘万成还主动提出帮她，解决家里的问题。
这么好的老板，去哪能找到呢！
风柔心里的感动是说不尽的。
车在梁城市七拐八扭，最后停在城中村。
风柔下车。
日头落得很低，夕阳从城中村小路尽头，落到她脚下。
她看着同样下车的刘万成，鼓起勇气开口：“成子哥，你要不要进去坐坐？”
在夜总会工作时候，她觉得自己早已经苍老，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落日余晖中，看见自己另一种模样。
原来，她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
她还会看着一个男人，害羞地低头。
刘万成低头，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打火机很劣质，风很大，他点了几次，都没点燃。
一个黑色的人影，突然走到他面前。
是风柔，她拉开自己的外衣，撑开胸怀，帮刘万成挡住一切的风。
刘万成看着她不停起伏地存在，感觉今天这火更难点燃了。
他想了想放下手里的烟。
风柔从怀里拿出一个打火机，踮起脚看着他，又把那根烟放进她嘴里，她吸一口，烟火亮起。
在刘万成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快速将带着口红香气的香烟，插进刘万成嘴里。
刘万成右手拿出香烟，皱眉：“下一次不能这样了，我是有老婆的，调戏老板要扣钱的！”
风柔又上前一步：“那能不能多扣一点。”
还没待刘万成说话，她退后一步，面带微笑，又恢复原来模样：“既然，成子哥不想进来，那我就走了！”
“你今晚上不回去吧！”风柔向前走几步，又停下。
刘万成摇摇头：“嗯，今晚上还有事和陈皮聊，先不回去……”
“那要是晚上你睡不着，可以打给我，你不是觉得刚刚我把烟插你嘴里，很丢面子吗？”
风柔转头：“我给你一个插回来的机会！”
夕阳西下。
刘万成靠着车机箱盖，他下意识抽一口烟，又快速丢下，他转身上车：“梁城市，以后少来，这谁顶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