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市是个奇怪的城市。
一条长河从西北流向东南,将整个城市分割成两半。
西边荒僻厂区多,南边多山,东区最为发达,北区居民多。
南四就住在南山中,刘万成坐上高虎的霸道。
马军在前面开车,从一条宽阔的大路走上两车道的山间路。
刘万成总算明白,那些白天在过道上消失不见的货车,白天都去了哪里。
两车道的山间路上,货车来回贴地飞行,买了全险和高额三责险的大货车司机,看路上的小客人就和看减速带一样,完全不在乎。
若不是高虎的霸道,车牌特殊,那些无聊的大车司机,恐怕早就把他们挤到一边去了。
马军扭脸,看刘万成脸上的紧张,微笑开口:“这地方的人就是这样,南山多山,运输煤矿都要靠大货车,一来二去大货车就成了这条路上的主人。”
“什么车,他们不敢挤!”
刘万成一只手拉住门把扶手,歪着脑袋抬杠:“我看不尽然,后面那辆黑车,就没有一个货车敢挤!”
马军听到他的话扭头,顺着车道线看去。
他们的霸道之后,跟着两辆大货车,货车之后是一辆行驶在路中间的黑色迈巴赫。
路两边的大货车,看见黑色迈巴赫不但没有人挤,还都纷纷让开,哪怕自己快要掉到一边水沟里。
也一定要保证迈巴赫快速通行。
马军深吸一口气:“这就是南四!”
“挺狂,可惜蹦跶不了多久了!”
“成子哥,有消息?”
刘万成摇头,他当然不会说,他知道三年半之后的报纸上,会写着南四的死因。
他只能随口托过去:“大商市,不允许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马军微笑,他并不觉得这句话,从刘万成嘴里说出来很突兀。
经过这么久的交流,他很佩服刘万成,他从心里觉得刘万成并不是一个无聊的人,不会随意说这种话。
他说南四狂不了多久,那南四肯定很快就要遭殃。
马军继续给刘万成科普小故事:“周生意的货,就在小南山后山的仓库里。”
“小南山大,打仗时候,里面差点被挖空当防空洞,以前是用来放煤的,这两年南山矿业的公司就建造在小南山上”
“防空洞也就空下来。”
“成子哥,我和马军约好了,他在办公司等咱们……”
刘万成认真点头:“直接去,一会可能要委屈军哥了,帮我承托点形象。”
小南山,南山矿业办公楼。
六楼。
南四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他胸口起伏不断,从地上散落的文件来看,他很生气。
他扭头看向一边的秘书:“有没有消息说,是谁在卡我的资质?”
男秘书摇头:“没有消息说是谁放的话,不过大家都清楚……”
南四无奈叹息,他知道这件事,应该又和防空洞里的塑料颗粒有关系。
毕竟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上面的人不需要开口难为你,只需要有些觉得难为你,能让某些人开心,你就有受不完的难。
这三十吨货,被南四扣在防空洞里刚开始,他还挺开心。
周生意在生意上摆了他一笔,还压断他小姨子的腿,这口气,南四要是不出,他以后在场面事上盖怎么混。
别人还不把他当成一个面葫芦随意拿捏。
他本想着扣下周生意的生意原料,让他来主动找自己道歉,等之后要些钱财,面子有了里子也有,一切都皆大欢喜。
可谁知道,会这么巧。
周生意开的快车,他竟然是那群人里最后一个死的。
他死了之后,这三十吨塑料颗粒就成了坏账。
周生意家里人来找他要,南四没办法给,他们给不起自己要的价钱。
当老板不容易,权威是从一点一点的信任积累而成。
他不敢损失分毫,更何况,从一开始上面那位就没有说话。
这时候南四要是松口……
其实,他也是被自己的面子束缚了,钱和上面人的话,只要这两个能到一个,南四立马把防空洞里烫手的山芋给送出去。
可对面,这两个都没有。
上面人的香火钱随着周生意入狱,周生意爷爷死去之后,不知道还存在多少。
南四不敢赌,这东西他也不敢贪。
周生意家里的钱,被他们家的人陪完了,一家老小穷兮兮,哪来的钱给南四。
时间一长,事情就这么耽搁下来。
在外人眼里,是南四在找机会拿捏人,只有他知道,他心里有多苦。
一根鱼刺卡喉咙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男秘书看南四脾气收起一点,才敢上前说话:“今天上午,公务方便没有预约!”
周一,各个单位都在开早会,哪有功夫来找南四完。
男秘书继续说道:“西郊的马军,倒是约您一会见面!”
南四疑惑:“马军?高虎手底下的人?”
“对!”
“他是代替谁来见面,高虎?”南四好奇,难道是高虎知道他们这边被卡资质的事了?
他想向南山矿业炫耀,还是想要借机会谈生意,亦或是要试探一番?
南四没说话,快走两步,他走到办工作,打开桌子上的电脑,打开一个软件,几个即时视频出现。
他找到一个放大。
看见那辆熟悉的车。
“高虎的霸道,西郊人都说,看见这辆车就好像看见高虎……这家伙怎么敢来我这,不怕我让他回不去了?”南四好奇盯着监控。
他身子后仰,脚用力一蹬,椅子向后滑行。
椅子刚移动一点,南四又突然停住:“放大视频,让我看看副驾驶是谁?”
秘书连忙弯腰放大视频,随着视频放大清晰,视频里副驾驶男人的脸庞也出现在南四视线内。
他疑惑地盯着这个从未见过面的男人,好奇地自言自语:“这是?马军开车,这个人坐在副驾驶,他比马军厉害,还坐高虎的专车!”
“什么人,能让高虎这么看重?”
南四突然眼睛睁大,他想到一个人,想到一件事:“不会,难道是那个家伙,那个高虎的幕后之人!”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高虎怎么会让这个宝贝来我这?”
“他找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