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江桃母女,苏月禾和邱丽娘回到管事房。
邱丽娘灌了一大杯凉茶,才压下心头的火气:“气死我了!这世上怎的会有如此猪狗不如的东西!月禾妹妹,人我们是留下了,可那江大山…咱们不得不防,还得提前拟个应对的章程出来!”
苏月禾坐在桌边,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伸手顺了顺她的后背冷静的道:“姐姐说得对。那赌徒欠着印子钱,走投无路之下,肯定会像疯狗一样到处嗅探。
江桃母女在玉州无亲无故,绣艺阁招纳四方女子,又闹出这么大动静,他迟早会打听到这里。”
“那怎么办?”邱丽娘有些着急,“咱们总不能天天防贼吧?万一他趁咱们不注意溜进来,或者在前头闹起来…”
“所以,我们要主动。”苏月禾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阿彩!”
守在门外的阿彩立刻进来:“夫人?”
“你明日一早,去找韩忠。”苏月禾吩咐道,“让他派两个机灵、腿脚快的护院,专门盯着绣艺阁前后门和附近几条街巷。
若有陌生面孔,尤其是打听江桃母女或者看起来像地痞赌徒模样的,立刻盯紧了,先别打草惊蛇,摸清落脚点,速来报我。”
“是,夫人!”阿彩领命。
“另外,”苏月禾看向邱丽娘,“丽娘姐,绣艺阁的规矩,尤其是门禁和后院的安全,要再强调一遍。所有绣娘进出必须凭号牌,外人一律不得入内。后院加派可靠的老成嬷嬷轮流值守,特别是晚上。”
“这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邱丽娘拍胸脯。
“还有,”苏月禾沉吟片刻,“宋大人那边…我们或许也该透个风。毕竟,若真闹到官府,有个准备也好。”
邱丽娘眼睛一亮:“对!宋大人最是清正严明,最恨这种欺凌妇孺的恶徒!我明日就找个由头去见宋夫人,把这事儿跟她提一提,请她在宋大人那里先挂个号!”
“嗯,这样安排稳妥多了。”苏月禾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坚定,“授艺济人,就不能怕麻烦。能帮一个是一个。江桃的手看着还算灵巧,好好调养,未必不能成个好绣娘。妞妞…那么小的丫头,不该承受这些。”
她想起自己的几个孩子,宁儿还不足一岁,她和夫君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半点委屈不舍得她受,想着方才看那小丫头的模样,眼神怯弱的,一看就知平日里没少挨打,真真是叫人心疼的紧。
“是啊…”邱丽娘也叹了口气,随即又振作精神,“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就不信了,咱们这绣艺阁,还护不住一对可怜的母女!”
接下来的几天,绣艺阁后院依旧忙碌而有序。
江桃和妞妞被安置在丙字院一个僻静的小间里。
身上的伤在药膏的滋润下慢慢消肿褪色。妞妞被送到了幼童看护处,起初怯生生的,但在和善的老嬷嬷和其他孩子小心翼翼的亲近下,小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偶尔还能听到她细声细气的笑声。
江桃则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身体稍好,就主动要求开始干活。
苏月禾让赵娘子先给她一些最简单的劈线、绷布的活计,让她慢慢适应。江桃学得异常认真,一丝不苟,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倾注到手中的针线上。
这日下午,苏月禾正在乙组查看一批新出的绣片。
阿彩脚步匆匆地进来,脸上带着紧张,凑到苏月禾耳边低语:“夫人,韩忠派的人来报信了!有个陌生汉子,在咱们后巷转悠两天了,贼眉鼠眼地打听有没有新来的一对母女,说是他媳妇和闺女,从家里跑出来的。
看那形容…跟江桃大姐说的她男人很像!赌鬼模样,眼下乌青,一身酒气!”
苏月禾眼神一凛:“人呢?现在在哪?”
“还在后巷对面的茶摊上蹲着呢,咱们的人盯着。”
“好。告诉盯梢的兄弟,看紧了。丽娘姐呢?”
“邱掌柜的在前面铺子招呼几位老主顾呢。”
“去请她过来,就说我有急事商量。另外,让人去庄子里调些护院过来。
“是,知道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