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这就修书给师祖和母亲。”叶青霜清冷的声音透过面纱,没有丝毫犹豫。她立刻从随身携带的锦囊中取出小巧的笔墨纸砚,寻了旁边一张还算完好的石桌,铺开信笺,提笔疾书。笔锋清隽有力,简明扼要地陈述了玉州剧变、药材被劫、韩牧野重伤垂危以及北境前线药材告急的严峻情况。
信中恳请药王谷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调集一批最急需的伤药、解毒散和续命灵草,火速发往北境陆沉将军处,同时若有富余,务必分出一部分星夜兼程送往玉州竹溪庄园。
信写毕,她取出药王谷特有的印信,郑重盖上。随即又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玲珑、形如青鸟的玉哨,置于唇边,吹出一串极其轻微、却异常穿透力的清越音律。
片刻,高空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鹰唳。一只体型不大、羽毛呈青灰色、眼神锐利如电的异种鹰隼盘旋而下,稳稳落在叶青霜伸出的手臂上。叶青霜将密信卷成细管,塞入鹰隼腿上的特制铜箍内,轻轻一拍。青影一闪,鹰隼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北方天际,速度快得惊人。
“青鸾传书,最迟一日夜可达药王谷。”叶青霜对石昊磊微微颔首,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令人心安的笑容。
石昊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有劳叶姑娘。”药王谷的青鸾传讯,这已是目前最快的传递方式。但远水难解近渴,北境与玉州,依旧面临着断药的巨大危机。
就在这时,庄园外再次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这一次,声音更近,更杂乱,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和肃杀之气!
“报——!王爷!陆副将回来了!”一名玄甲卫士兵高声通传。
众人精神一振,目光齐刷刷投向庄园大门。
只见陆承锋一身玄甲浴血,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脸上虬髯都沾着血污,杀气腾腾。他身后,几名同样浑身浴血的“惊涛营”精锐,押着三个被五花大绑、堵着嘴、浑身湿透且伤痕累累的汉子。为首一人,身材矮小精瘦,贼眉鼠眼,此刻满脸惊惧,正是“漕运帮”玉水河分舵舵主——“翻江鼠”孙奎!
另外两个喽啰也是面色惨白,抖如筛糠。
“王爷!末将幸不辱命!”陆承锋单膝跪地,声如洪钟,“于‘黑鱼滩’下游河湾围住数艘贼船!船上匪徒负隅顽抗,已被格杀大半!生擒贼首孙奎及其心腹二人!另打捞起水匪尸首十余具,兵器若干,以及…部分尚未被河水完全冲散的药材残渣!”他一挥手,几名士兵立刻抬上来几个用油布包裹的沉重木箱和一个大网兜。
木箱打开,里面是浸透了水、颜色发黑、但勉强还能辨认出形状的部分药材根茎和碎末。网兜里则是几柄分水刺、鱼叉,还有几截明显经过改造、尖端异常锋利的精钢破锥!
石昊磊的目光如冷电般扫过孙奎三人,最后落在那几截破锥上,眼神锐利如刀。他缓步上前,拿起一截破锥,冰冷的触感和上面残留的血腥气直冲鼻端。
“孙奎?”石昊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如同万钧巨石压在孙奎心头。
孙奎被那目光一扫,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冻僵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恐惧声音,想求饶却被堵着嘴,只能拼命磕头。
“拿下布团。”石昊磊冷冷道。
一名士兵立刻扯掉孙奎口中的破布。
“王…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孙奎一得自由,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哭嚎,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小的…小的也是被逼的啊!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是…是上面下的死命令啊!”
“上面?”石昊磊的声音如同寒冰,“哪个上面?奉谁的命?劫掠军需药材,袭击官船,残杀护卫,形同谋反!诛九族的大罪!说!”
最后一个“说”字,如同惊雷炸响,带着凛冽的杀意!
孙奎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哭喊道:“是…是济世堂!是赵德海赵大掌柜!是他!是他亲自派人拿着信物和一万两银票来找小的!说…说只要在‘鬼见愁’劫了装药材的船,把药材沉了烧了,不留活口,事后还有重赏!小的…小的猪油蒙了心啊!小的该死!该死!”他一边说,一边拼命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砰砰作响,瞬间见了血。
“赵德海?”石昊磊眼神更冷,“他一个商人,能驱使你这漕帮分舵主?你当本王是傻子吗?!”
“不…不敢!小的不敢!”孙奎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补充,“赵大掌柜…他…他背后是章太守!章太守才是真正的东家!济世堂就是章太守和赵德海合伙开的!漕帮…漕帮的很多生意,都得看太守府的脸色!章太守发了话,小的…小的不敢不从啊!而且…而且…”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声音都变了调,“赵德海派来的人…还带来了一批人!那些人…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人!他们…他们眼神直勾勾的,不怕疼!砍断了胳膊还能往上冲!就是他们…他们凿的船!杀的人最狠!我们的人…我们的人好多也是被他们砍死的!”
孙奎的描述,与赵大所言完全吻合!
石昊磊的目光转向叶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