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晚,他似乎早就规划好未来该如何做了。
首先,等送走宾客,一家人还是在夜晚降临前好好谈谈吧。
剩下的……
“另外,解兄请放心。”钟离又道,“绝不会伤到无辜百姓。”
解尧恩松了口气,嘴角一抹笑容,“我自然相信钟离兄。”
和钟离、夏乐屿二人道完别,一转头,阮娇娇背着手,正在朝他走来。发饰上的流苏一颤一颤的,胸前垂着长长的红玛瑙珠串,裙摆随着步伐晃动,像一朵开得灿烂的花。
解尧恩唤道:“阮修士。”
阮娇娇招了招手,点头道:“你好你好,少城主。”
“阮修士眼下也要离开?”解尧恩客气地问。
其实答案是什么其实他早就知道了。
“我来呢,是想告诉你,要是胸口又觉得堵得难受,喘不上气,可以去无垢峰找我。也可以动用钞能力,花点银子把我请下来。”阮娇娇拍拍胸口说,“包专业的!”
解尧恩嘴角一抹笑容,道:“那便多谢阮修士了。”
阮娇娇朝他摆手,“走了啊。”
说罢,她朝身后招了招手,李胤鹏很快跟上来,走到解尧恩面前,也跟他摆手,“拜拜,少城主。”
解尧恩虽然不解,但也学着李胤鹏的动作摆手。
四个人都跟解尧恩道别了,剩丧彪一人特立独行也不太好,于是丧彪走到解尧恩面前微微颔首:「再会。」
丧彪实在太高了,简单一个眼神都让解尧恩感受到无比压迫。
“啊……好……再会。”
解尧恩目送丧彪走远,对方眼神变都不变,毫无感情地离开了。
真像个高大威猛的木头人……解尧恩如此心想。
送走钟离等人,解尧恩重重叹了口气。
接下来,他要直面家事了。
他的家事……还真是太麻烦了。
-
走向城主府大门的时候,一行人正好与解英江打了个照面。
钟离走在最前面,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如夏乐屿本人昨晚所言,他果真露出了一个绝无仅有的笑容,不过笑得太过邪恶,让李胤鹏一个寒颤瞬间戒备起来。
夏乐屿:“……”
钟离无奈拍了拍李胤鹏的肩,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大师兄,还劳烦你与解城主道别。”
这可是钟离少有靠他的时候!
李胤鹏唇角勾出一个邪魅的弧度,拍了拍胸口,哼了一声,“就看我的吧。”
“……”
都知道他是想让自己看得更可靠些,但由李胤鹏做出来怎么就是这么诡异呢?
阮娇娇揉着眉心,想纠正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
尝试了一下发现……做不到。
完全做不到!
夏乐屿、阮娇娇和丧彪三人都被李胤鹏一个油腻的动作表情油得嘴角抽搐。
唯有钟离一人笑着,夸着:“大师兄果真不同凡响。”
“oh no!”阮娇娇捂脸。
还好还好,李胤鹏完成得还算可以,只有中间差点被解城主挽留回去的时候被钟离救了一下场,旁的时候都做得还不错。
可以给一个A。
-
他们是从西城门进来的,离城主府近,南城门则离城主府远多了。
而他们要去的郊外,就在南城门外几里。
丧彪说得不错,若是他们不早点离开,走到目的地都快天黑了。
城里不可御剑,使用神风舟更是天方夜谭。就当李胤鹏绝望地以为他们就要这么徒步几个小时走到城外的时候,丧彪出动了。
——他去租了一辆敞亮的马车。
李胤鹏差点抱着马流下幸福的泪水,把车夫吓得一愣。夏乐屿手指怼了他的额头,把他的幸福感都怼散了。
“快点上路,不然到那儿天黑了你就走黄泉路吧。”
夏乐屿伸出手臂让钟离搭着他的胳膊上车,另一边,用极其冷漠的语气威胁李胤鹏。
“好双标,好过分!”李胤鹏跺脚。
钟离本不需要有人搀扶他,只是身边人总是会这么做。他若是没搭手在对方胳膊上,对方就会用极其受伤的眼神看他。
……第一次是丧彪。
钟离都不知丧彪为何能用画出来的眼睛表达出受伤的情绪。
后来,同一师门的人见丧彪如此,便都学着这么做。
钟离在一次组会上说过不必如此,结果遭到全员反对。那还是钟离提出的意见第一次遭到反对。
无奈权衡之下,钟离只会伸手做做样子,不用力。
如此,也算并未被搀扶。
抵达城门,丧彪便让车夫驾车回去。
城外危险,今日还是初六,城主宴席未散,即便是散了,也会让宾客留宿一晚感受云阙城的风土人情再走。因此,出城的人更少。
守门的士兵见五人要出行,还问了他们目的地,钟离随口答了“今日受城主宴请而来,只是家中有事,须今日返回家中”。
士兵听了这个回答,也不便拦人。
城主宴请都在中午,也是为了在夜晚降临前让执意归家的宾客都能远离郊外那处小村落——这是守门士兵之间心知肚明的规矩。
临行前,士兵还嘱咐几人,“没有马车,脚程快些,早些归家,莫在路上徘徊,记得在驿站休息。”
一行人答应得好好的,还跟士兵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们珍视生命,可出了城门,就完当耳旁风飘过。
让他们在驿站休息?他们偏不。让他们不要在路上徘徊?就不!就要直奔那个特立独行的小村庄。
——那个被黄沙包裹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