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尘看着秦长老手中那枚古朴的青铜面具,有些疑惑。
面具的样式很简单,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划痕和岁月的痕迹,感受不到任何灵力波动,仿佛就是一件普通的凡物。
“此物名为‘千幻’。”秦长老将面具递给苏尘,解释道,“乃是老夫早年游历时偶然得到的一件奇物。”
“它并非法宝,也无攻防之能。但它有一个特殊的作用”秦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那便是遮掩天机,改变气息!”
“遮掩天机?改变气息?”苏尘心中一动!
“不错!”秦长老点头道,“你戴上它,只要不是修为远超你几个大境界的存在,或者精通推衍卜算之术的大能,便无人能够看穿你的真实身份和修为!甚至连你身上的因果和气运,都会被暂时遮蔽!”
“这这简直是”苏尘震惊了!这看似普通的面具,竟然拥有如此逆天的功效!遮掩天机!改变气息!这对于他现在这种麻烦缠身、需要隐藏身份的情况来说,简直是无价之宝啊!
“此物虽然神妙,但也有弊端。”秦长老提醒道,“一是长时间佩戴,可能会对自身气机产生一丝影响,需要时常取下调和。二是它似乎还隐藏着一些老夫也未能完全勘破的秘密你使用之时,需多加留意。”
“弟子明白!多谢师尊赐宝!”苏尘郑重地接过千幻面具,心中充满了感激!师尊对他,真是没话说!不仅传授功法,指点迷津,如今更是赐下如此重宝,助他行走江湖!
“嗯。”秦长老点点头,“你此行下山,危机重重。为师虽不能时刻护着你,但问剑峰永远是你的后盾。”
“记住,无论遇到何等强敌,无论陷入何等绝境”秦长老的语气变得无比坚定,“只要你捏碎那枚‘秦’字令牌!为师必到!”
“是!师尊!”苏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再次深深一拜!
问剑峰的云雾依旧缥缈,却似乎再也遮不住那即将下山的身影所蕴含的锋芒。 苏尘对着师尊离去的方向再次深深一拜,将那枚古朴的青铜面具“千幻”小心地贴身收好。 师恩厚重,无以为报,唯有谨记教诲,砥砺前行。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洞府内静坐了半日,将自身状态彻底调整至巅峰圆满。 蕴灵境大圆满的修为,经过师尊那一指的点化,根基之稳固,灵元之凝练,远非寻常同阶可比。 尤其是体内那金灰二色的镇狱灵元,流转之间,带着一股镇压万物的霸道韵味,仿佛与他那“镇”之大道遥相呼应。
“齐皓钱家幽影楼”苏尘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寒光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平静。 这半年多的潜修,不仅提升了他的实力,更磨砺了他的心境。 怒火依旧在,杀意依旧存,但却如同深藏于火山之下的熔岩,不再轻易外露,只待最关键的时刻,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他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带给他巨大蜕变的洞府,没有丝毫留恋,转身踏出了洞门。
问剑峰依旧清冷,下山的石阶蜿蜒陡峭,两旁的山风带着凛冽的剑意,吹拂着他的衣袂。 这一次,苏尘不再刻意去抵挡或感悟,而是任由那剑意冲刷着他的身体和灵魂。 他发现,当自身心境圆融,力量内敛之后,这些外在的剑意,竟仿佛成了微风拂面,再难撼动他分毫。
一路下山,畅通无阻。 守山的弟子早已得到某种示意,并未阻拦。 苏尘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天剑山脉那连绵起伏的群山之中。
来到山脉外围,他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悠扬的呼哨。
“吼呜~”
伴随着一声充满了喜悦和兴奋的低吼,一道矫健无比的黑色闪电从密林中窜出,稳稳地停在了苏尘面前,亲昵地用大脑袋蹭着他的手臂。 正是暗影豹王小黑!
这半年多苏尘在问剑峰潜修,小黑便被他安置在这外围山脉中自行修炼、捕猎。 如今再见,小黑的气息明显更加强大凝练,赫然已经达到了三阶后期! 一身漆黑的毛皮油光水滑,四肢矫健有力,眼中闪烁着狡黠而凶悍的光芒,唯有在苏尘面前,才流露出那份独有的温顺与依赖。
“呵呵,看来你也没闲着。” 苏尘笑着拍了拍小黑的脑袋,翻身跨上它宽阔的脊背。 “走吧,我们回家看看! ”
“回家”二字,苏尘说得有些复杂。 落石镇是他的第一个家,但那里承载了太多的回忆和弱小。 天剑门算是他的第二个家,但这里充满了倾轧和风波。 或许,只有当他真正强大到足以守护一切,足以找到属于自己的根源时,才能拥有一个真正的家。
一人一豹,如同黑色的流光,在山林间急速穿梭,朝着南方,那座充满了恩怨情仇的云山城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次,苏尘没有再刻意隐藏行踪。
两日后,云山城北门。
高大的城墙依旧矗立,只是城门口的守卫,比苏尘上次离开时,更加森严了数倍! 一队队身披铁甲、手持长戈的城卫军士兵,目光锐利地盘查着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气氛显得异常紧张。
苏尘在距离城门数里之外,便让小黑潜伏在城外的密林中,自己则悄然戴上了那枚“千幻”面具。
嗡
一股冰凉奇异的气流瞬间流遍全身。 苏尘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气息在发生着变化! 那原本属于蕴灵境圆满的强大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变得极其微弱,大约只相当于锻体境中期? 容貌也变得模糊不清,平凡无比,扔在人堆里绝对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甚至连眼神,都变得有些浑浊和麻木?
“果然是至宝!” 苏尘心中暗赞。 这千幻面具的伪装效果,简直天衣无缝! 除非是修为远超他,或者拥有特殊瞳术的大能,否则绝难看穿!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将墨痕刀依旧用厚厚的布条缠绕,伪装成一根普通的烧火棍背在身后,然后便随着人流,朝着城门口走去。
排队,接受盘查。
守城的士兵只是例行公事地看了他几眼,感受了一下他那“弱小”的气息,便挥手放行了。
苏尘心中毫无波澜,低着头,快步走入了城门。
时隔大半年,再次踏入这座熟悉的城池,苏尘的心情却异常平静。街道依旧繁华,人流依旧如织,但空气中,却似乎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和风声鹤唳的味道?
许多行人都步履匆匆,神色间带着一丝警惕和不安。街道两旁的店铺,似乎也少了几分往日的热闹。偶尔还能看到一些穿着统一服饰、气息彪悍的武者小队,在街上巡逻,眼神不善地打量着可疑人员。
“看来,钱家和幽影楼的事情,对云山城的影响不小啊”苏尘心中了然。
他没有急于去打探消息,而是径直朝着城西,那个他最初落脚的、混乱肮脏的区域走去。
南槐坊,地下旅店。
这里,依旧是那副破败、混乱、充满了底层挣扎气息的模样。甚至比他上次离开时,更加萧条了几分?
苏尘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一股混合着汗臭、劣酒、霉味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
大堂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形容猥琐、眼神麻木的酒客,或是在低声赌博,或是在借酒消愁。看到苏尘进来,也只是懒洋洋地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苏尘走到那个依旧油腻的柜台前,扔下几枚铜板:“一壶最便宜的浊酒,一间最差的客房。”
那个有些秃顶的、看起来永远睡不醒的掌柜,慢悠悠地抬起眼皮,打量了苏尘(面具伪装后)几眼,似乎有些疑惑这个“新人”的出现,但还是收了钱,扔给苏尘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又给他倒了一壶浑浊不堪的劣酒。
苏尘端着酒壶,找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他没有喝酒,只是将耳朵竖起,强大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网,悄然散开,捕捉着周围那些可能蕴含着重要信息的只言片语。
他需要知道,这半年多来,云山城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