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生的内心深处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曾几何时,他也深陷在绝望无助的泥沼中,难以自拔。眼前这个少年,让他感同身受,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稚嫩的少年,究竟受到何种刺激,才会变成这样。“我知道你并不痴傻,大哥哥愿意给你报仇的力量,你愿不愿和我走?”张小生缓缓伸出手,声音轻柔,试图安抚眼前这个少年。
那少年并未拒绝张小生靠过来的手,像是漂泊许久的孤舟终于找到了港湾,原本黯淡的眼眸中,竟渐渐燃起了一丝光亮,整个人也安静了下来。
“我愿意接纳他,我的蓉城也允许这样的孩子存在。”张小生看向一旁的妇人,目光坚定,这一刻,他的心中没有丝毫交易的算计,只有纯粹的想要给这个少年一个庇护之所,就像他一直守护自己的亲朋好友一样。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妇人喜极而泣,立刻拉着少年“扑通”一声跪下,声音中满是感激。
张小生见状,连忙出手将两人扶起,温和地说道:“不必如此。”
“既然张城主已经答应,还不快快把领悟之法说出?”谢家主看着侄儿有了好去处,打从心底里为他感到高兴。比起在这朝不保夕、风雨飘摇的谢家,去蓉城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民妇这就说出。”随后,妇人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给张小生听。原来,三日前,一个名叫毕方的小道长来找谢晋玩耍,期间兴致一来,便为谢晋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三日后将有贵人到访,谢晋若是跟随此人,必将一飞冲天。临走时,毕方道长留下一法,叮嘱曲红梅务必以此法交换,让谢晋能跟随贵人。
“不知这毕方道长又是何人?”张小生心中再次泛起疑惑,能提前三天算出他的到来,这毕方道长看来绝非等闲之辈,定是有些真本事的。
“毕方道长是碧游观老道长的徒弟,听说很有道缘,从小便被老道长带在身边。”谢家主见张小生询问,抢先回答道。其实,他对碧游观了解得也并不多,只知道老道长嫉恶如仇,一生行侠仗义,喜欢云游四方,心地十分善良。
“真是有趣,有空定当拜访一二。”张小生嘴角微微上扬,丝毫不觉得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在他看来,这道长留下观石法,不过是为朋友谋个出路罢了,并无恶意。
“夫人,不知这道长所说是何办法?”张小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向曲红梅问道。
“只留下六字,月光现,战法出。”曲红梅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小道士所留之法说了出来。
“月光现,战法出。”几人反复念叨着这六个字,却一头雾水,全然摸不着头脑,无奈之下,只得耐着性子,等到夜晚再去观看那块神秘的石头。
又熬过了一下午,月亮终于高高地挂在了夜空,如水的月光洒在大地上,草尖凝结起了晶莹的露水。张小生几人围在石头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可那石头却纹丝不动,毫无变化。“我们是不是被耍了?”刘杯忍不住吐槽道,语气中满是失望。
“不会,如此高人,肯定不会留下法门来戏耍我们。”萧鼎皱着眉头,用他有限的逻辑分析道。
“月光现,战法出。”张小生在一旁低声嘀咕,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像是着了魔一般。过了好一阵,他像是突然被一道闪电击中,脑海中灵光一闪,大喊一声:“有了!”便朝着那块石头冲了过去。
众人见状,立刻围了过来,急切地问道:“小生,你领悟到了?”
“嗯,我有所猜测,你们为我护法。”张小生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取出一些布阵材料,手法娴熟地布下一座二阶隔绝阵法,将整个院子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随后,他盘坐在石块附近,缓缓运转起星诀,试图沟通星光之力。
按理说,太阳和月亮便是天空中最大的两颗星辰,若是运转星诀能随时随地沟通并吸收它们的力量,那该是何等的恐怖,星诀被评为天阶功法也毫不为过。然而现实却很残酷,太阳和月亮作为极阴、极阳的代表,力量太过强大霸道,根本无法被吸收,一旦强行尝试,还会破坏身体的平衡,让修士走火入魔。
此刻,张小生的身体就像被放进了冰窖,正快速凝结出一层冰渣,一股刺骨的月光之力从他体内散发出来,以他为中心,方圆几米内瞬间弥漫起了寒气。
“小生!”萧鼎几人见状,心急如焚,立刻就要上前打断他的修行。
“等一下!”谢家主连忙上前阻止,神色激动地说道,“他和记载中老祖悟道时一模一样!”
几人闻言,将信将疑,这明明就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啊!若是寒气入脑,张小生必将万劫不复。
事实也正如众人所担心的那样,寒气入体后,如同汹涌的潮水,快速冻结了张小生的心脉,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阶功法像是感受到了危险,自行运转起来,一股耀眼的金光涌出,与那月光之力展开了激烈的交锋,死死地护住了张小生即将被冰封的大脑。
就在张小生意识快要完全消失的时候,一个五彩斑斓的光团如流星般向他袭来,“嗖”的一下没入了他的身体。那五色光团在他体内缓缓旋转起来,渐渐的,显现出四个大字——五行战法。
随后,光团又散成许多光点小字,密密麻麻地浮现出来:“五行之道在于相生相克,本战法讲究灵活多变,因地制宜......”
良久之后,张小生悠悠转醒,却发现自己除了大脑之外,整个身体都被冻得僵硬,状况糟糕透顶,全身经脉冻结,唯有生生不息丹在顽强地维持着心脏的跳动。“快......快来帮我。”张小生虚弱地开口,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
萧鼎几人听到呼喊,急忙上前。此时的张小生已经和地面冻在了一起,几人小心翼翼地尝试,却根本无法将他拔起来。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催动功法,一点点地、缓缓地驱散那刺骨的寒气。
“小生,坚持住!”萧鼎一边帮他驱散寒气,一边探查张小生体内的情况,心中不禁暗暗感叹:只有这样坚韧不拔的人,才配做我的对手。
其实,张小生心里也是一阵后怕,这次自己实在是太鲁莽了,连恢复的丹药都没来得及准备,险些丢了性命。
众人一直忙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终于将张小生从冰冻中解救出来。“将我抬到卧室。”张小生有气无力地说道。
“感觉怎么样?”几人合力将他抬回卧室的床上后,满脸关切地围上前问道。
“我没事儿,吃些丹药就能恢复。”张小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应,失去了月光之力的支撑,体内那股寒气就如同无源之水,渐渐被地火之心慢慢驱散。再加上生生不息丹持续不断地修复着受损的身体,他相信,用不了几日,自己便可痊愈。
众人为了不耽搁张小生恢复,陆续走出了房间,每个人的眼里都满是对他的佩服和敬重。
又过了半月,张小生终于能下床走动了。他找来萧鼎几人,便去向谢家主辞行:“多谢家主这半月的款待,来日可到我蓉城做客,定会奉为上宾。”
“张城主客气了,能结识您这样的义士,也是谢某的荣幸。”谢家主赶忙回礼,心中暗自思忖:张小生天资出众,又如此坚韧不拔,将来必定不是平凡之辈,只可惜如今的谢家,早已衰败,没有足够的资源来支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