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总,您确定要参加亚洲金融科技峰会?”助理沈格站在书房门口,手中的平板显示着早已被标记为“已婉拒”的行程安排,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盛天淮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是我的表达能力有问题,还是你的理解能力退化了?”
沈格的后背立刻沁出一层冷汗:“抱歉盛总,我马上安排。”
他迅速退出书房,轻轻带上门时才敢大口喘气。
真不怪他有疑问。
这场东京峰会,早在半个月前就被盛天淮亲笔划掉了,理由是“无聊透顶”。
现在峰会明天就要开幕了,他却突然改变主意,确实让整个助理团队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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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内瓦市的夜色被霓虹染成紫红色。
湖畔旁的别墅酒窖里,飘出醇厚的红酒香气。
走廊尽头,盛天淮的母亲林蔓卿正挽着汉斯的手臂,向来宾们展示她新得的翡翠镯子。
那镯子在夕阳下泛着幽绿的光,衬得她手腕愈发白皙。
汉斯端着两杯红酒走过来,递给盛天淮一杯:“真的不多待两天?”
盛天淮接过酒杯,“公司有事。”
他的目光扫过远处谈笑风生的母亲,她耳垂上的钻石耳环随着笑声轻轻晃动。
汉斯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叹了口气:“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蔓卿。”
他拍了拍盛天淮的肩膀,这个动作让盛天淮西装下的肌肉瞬间绷紧,“她最近睡眠好多了。”
盛天淮晃了晃酒杯,然后举杯与汉斯相碰:“新婚快乐。”
玻璃相撞的清脆声响中,汉斯露出诧异的表情。
这是盛天淮第一次正面承认他们的关系。
仰头饮尽杯中酒时,盛天淮瞥见母亲正朝这边张望。
她涂着珊瑚色口红的嘴唇微微张着,眼中有掩不住的担忧。
他冲她举了举空杯,露出个标准的商业微笑。
沈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盛总,专机已经安排好,一小时后起飞。”
汉斯连忙说:“这么急?至少等切完蛋糕......”
“下次。”盛天淮将酒杯放在侍者的托盘上,“会有机会的。”
说完,他抬脚往外走,身侧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
“天淮!”
林蔓卿一把抓住他的小手臂,眼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你这就要走?”
盛天淮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他的侧脸被庄园门口的壁灯镀上一层冷色调的金边:“嗯。”
这个简单的嗯字,让林蔓卿眼眶发酸。
四年了。
自从他被盛家接回去之后,他们母子就没再见过面。
期间电话也是寥寥。
这次她结婚,他回来待了不到一周就要走......
汉斯快步走来,带着红酒气息的手臂环住妻子颤抖的肩膀:“亲爱的,天淮公司有急事。”
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要是放心不下他,过几天......”
林蔓卿知道她留不住他。
“照顾好自己。”她突然松开手,没等回应就转身离开了。
她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
盛天淮站在原地没动。
他看见母亲走过甜品台时踉跄了一下,碰倒了插着玫瑰的水晶杯。
“盛总?”沈格轻声提醒。
引擎启动的轰鸣惊飞了葡萄藤上的夜莺。
后视镜里,汉斯正弯腰替林蔓卿擦拭裙摆上的酒渍,而她怔怔望着车辆远去的方向。
盛天淮按下车窗,夜风裹挟着庄园里玫瑰与葡萄的香气涌进来,恍惚让他想起十岁那年,母亲牵着他的手在葡萄架下读《小王子》的傍晚。
沈格的声音突然从身侧响起,打断了盛天淮的思绪:“盛总,司家似乎遇到了点麻烦。”
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外界呼啸的风声。
盛天淮问:“怎么回事?”
“据消息传,司南城这次被陆沉给盯上了。”
沈格将平板递过来,屏幕上显示着加密邮件,“他们联合了国际刑警在查他在缅甸的业务,江城司家也被牵连,正在接受调查。”
盛天淮眯眼盯着车窗外的夜景。
他脑海里浮现出法制新闻里陆沉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没有想到司南城真的栽到了他的手里。
——没想到司南城这么没用。
这个念头刚起,盛天淮就嗤笑了一声。
他指尖划过平板上司家近期的资金流向图。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要确保盛氏与司家的所有合作痕迹都干干净净。
沈格透过后视镜瞄了眼老板晦暗不明的神色,识相地没再出声。
三个小时后,私人飞机里。
舷窗外城市的灯火,如同散落的星子。
机舱内寂静无声。
盛天淮翻开文件,却发现自己盯着同一页财务报表已经超过十分钟。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索性合上文件夹,望向窗外浓稠的夜色。
十八小时的航程才过去六分之一,他却莫名焦躁起来。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何突然改变行程。
舷窗上映出他的疲惫的面容,忽然想起今早那个荒诞的梦。
这个念头刚浮起,梦境里零星的画面便如潮水般涌来。
那场晚宴的灯光似乎格外的炫丽。
叶时欢一袭红色长裙,在他掌心下旋转时,裙摆绽出让人心跳加速的浪花。
她的腰肢比想象中更柔软,发间栀子花的香气缠绕着他的呼吸。
后腰处镂空的设计,让他拇指直接触到温热的肌肤。
当他们转到露台阴影处时,她高跟鞋绊了一下,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天淮心跳好快。”梦里的时欢仰头看他,眼睛里盛着碎钻般的光。
然后画面突然跳到酒店套房。
昏暗的灯光里。
她后背抵着落地窗,北城窗外的霓虹在她锁骨投下变幻的色块。
他咬住她肩带时,听见她带着颤音喊他名字......
盛天淮猛地闭眼,喉结剧烈滚动。
他不是没做过春梦。
但从未像这次,连她颤抖时睫毛刮过他锁骨的触感都记得一清二楚。
梦境里她小腹绷紧的弧度,喘息时胸口的起伏,他甚至记得她情动时咬住他肩膀的细微痛感,记得她颤抖着喊他名字时尾音里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