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也不能这样去死啊,她喝点水定定神,然后从屋内到柴房,再从柴房到屋内,来回徘徊了几次,犹豫再三,有点害怕。
这咋这么难受,腿也越来越哆嗦。
唉,没有那勾勾嘴就不能吃那瓶里食,自己没那能耐就不能发大财。这卖人的事弄不好是要坐牢的。
她越想越害怕,自言自语,“这咋办,这咋办?”
算了吧,放了吧。
又一想她奶奶的鳖孙样,在大街上敢辱骂她;她姑奶奶在张沟村是那样欺负她大姨,她心又不甘了。
“要不,给我大姨弄去?”心情稍微放松点了,可到了柴房门口又驻足了,“路上不是又有人看到了吗?”
心揪到了嗓子眼上,她又搓着手开始来回地走。
最后,她一跺脚一皱鼻,回屋里拿出个小玩意儿,到柴房解开了甜丫儿的眼。
“婶婶给你玩的游戏刺激不刺激?给,再给你个这玩玩。”她哄起小甜丫。
小甜丫懵里懵懂地被绑被放,眼睛被勒得好疼,揉了揉看不清路,就坐在墙角凸起的石头上继续揉。
家里可急成麻团了。
一车人下来就齐哭乱叫地找人,有人还去找了村长,村长浑不在意,咱们村会出这事?文人多,知理懂事的多,就是饿死了也不动人家的小孩。
村长对韩家的事,也有点带搭不理的,你富了就不想想村里人,不想想我,我是一村之长啊。
听说你妹妹还给村里给族里办很多事呢,你们家,哼,人家还不是眼红了才把孙女抱走!
你现在有事了才想到了我,想得真美!
但作为村长我还是敷衍地找找吧。
这时韩家人男的都去了远一点的沟沟崖崖找,女的就在村寨坑洼和茅厕找,找了一遍又一遍,翻了一次又一次。
惊动的全村人都行动起来,村长说咱们寨子很安全的,先不要告官,那样咱们村的臭名可要出去了。
天晚了,就在人毫无希望,不得不告官时,有人看到了甜丫儿。
这时的甜丫儿,头发乱乱的,脸上脏脏的,两只眼睛凸凸的又红又肿,脖儿梗上还耷拉着一个布条。
奶奶立马把她抱起来,检查身上有伤没有,儿媳妇还在嘤嘤地哭着。
“哭什么里,找到了就好!”奶奶一边走一边斥责着儿媳妇一边还哄着孙女。
“不怕啊,咱们回家,回家再说这是怎么了。”
另一边的那个李杏,一看全村人都在找,觉得这个事闹大了,自己捂是捂不住的,等她相公林驴儿回来,她先给他跪下认错,然后把自己的怨恨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说了一遍。
林驴儿也参与了找孩子,亲眼看到韩家人的焦急,无奈和无助,一巴掌甩到李杏的脸上。
“你平时懒散惯了我不说你,你居然还能生出这种恶毒的心思来,你让我怎样出去见人?我打死你!”说着又伸出了巴掌。
李杏用手挡着,大声地说:“这事已经发生了,你叫我怎么办,我就是当时特气她奶奶骂我,我才有了那种想法,我不是放了她吗?你打吧,打死算了!”
真杠上了,林驴儿也没办法了,放下了手。
李杏还在嘟囔:“不是因为家里穷吗?我就说她奶奶一句,那贱女人居然骂我两句。今天是因为我饿得狠了才想到这个法儿。”
几年的夫妻了,还有孩子,也不能休了她。林驴儿想想是这个理,都是穷闹的,穷使她差点没了底线,就叹起了气。
“相公,我错了,咱们能不能先找村长说说,咱们这样这样……”好吃懒做的人一般都是嘴上会说的人,她的一番话得到了她相公的认可。
于是两口子相跟着到了村长家,村长还为村里出这种事而生气,那小孩的眼睛明显是用什么绳子勒的,孩子只知哭,也不说话。
两人到了村长家就跪下,李杏承认错误道:“村长,我错了。我当时是想给她们开个玩笑,也报复一下那个韩二婶骂我的仇。”
“那一天,我看她拎着一篮菜出去,我就说了一句,二婶富了,菜都不想吃了,她就把我骂得狗血喷头。”
“今天看到她孙女一人在那儿玩,我想让她着着急,谁知道……”
村长气得一烟袋锅甩到她跪着的脚边,“你想得简单,咱村差点上了黑榜成了人家讥笑的村了,到时小辈们找个对象都不好找了,林驴子,你是咋管你婆娘的?”
这林驴儿是当初林将军走后留下的人的子孙,不知是多少代的子孙,也不知那人是林将军的下人还是用人家的姓氏。
不过既然姓林,他就一直以这姓为傲,谁都看不起,啥都不想干,能用嘴的就不用手,能站着的就不用走,能坐着就不用站的主儿
不能受一点委屈,更不用说侮辱了。今天实在没法儿了。
林驴儿想用磕头和道歉过关,“是,是,以后我一定管好她,这些婆娘们的事儿,唉!”最后一唉 ,抬起了头,是啊,这是婆娘们的事儿。
“村长,婆娘们的事儿最麻烦,您能不能给他们说说,需要什么赔偿我们认了。”林驴儿说。
村长一听“认”了,又生气了,好像不是他们做的一样,他“认”了!
“既然你们认了,你们自己去吧,话说清楚就行了,我是没那个脸。”他不想跟他们丢人,如果人家听到“认了”二字,不把他们打出来就算好的了。
李杏还想再求,林驴儿就站起来说:“那我们去了,村长。”
村长不想尽心地帮韩家,他偶尔也有李杏的想法。但他也不想帮李杏。
林驴儿有点怯场,出去后回头对她说:“你去吧,我随后就到。你去的话,任他们打骂出出气,你只当没听见一样,让赔偿你也要答应,咱没钱赔不就得了,他们还能怎么样?”
李杏闻言觉得有道理,于是雄赳赳气昂昂地亲赴战场。
林驴儿摇摇头,骂声:“傻逼,人头畜鸣!”
韩老二家正为孙女被虐成残而气愤填膺时,看到李杏来了。
这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这不是欺负了人家再来嘲笑吗?
甜丫儿娘到厨房抽了一把锋利的刀就冲过来,其他人叫喊着冲过来阻拦。
李杏一见大事不好,麻溜地跑出了大门,“救我,相公!”
甜丫儿娘已经冲出来了,两人疯一般地往家跑。看热闹的人在后面指指点点。
村长看这两家是不会坐在一起说清楚这前因后果了,就向村民摆摆手说:“这事儿是李杏做的,她说跟孩子做个游戏,散了,散了。”
便跟着韩老二一家进了院子。
坐到凳子上,村长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