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柔的身边,
翠云见刚刚才有所好转的自家小姐此刻又是再一次的变得奇怪起来,
随即一脸担忧的上前轻声询问。
与此同时,坐在主位上的苏庸富忽地用力一拍大腿如此怪叫道:
“对啊!那是我签的字!还有回旋的余地啊!!!”
老总管苏大富一直站在苏庸富的身侧,
在苏庸富这么怪叫后他也是有些似懂非懂起来,
随后他试探性的轻声问道:
“老爷?您是说?”
听到老总管苏大富的话音,
下方,苏雨柔此刻从失落中回神,
随后,她有些不解的呆愣住。
同时,她的目光看向了苏庸富,
眼神中流露出疑惑与求解。
苏庸富没有立即回应苏雨柔,
此刻,他直接起身对着站在自己身侧的老总管苏大富吩咐道:
“快快去请宋文吏!!”
苏大富一听是寻宋文吏,
一下子明白了自家老爷这是在想什么,准备干嘛了,
于是乎,他赶忙快步朝着主厅外奔去,
苏雨柔见到这一幕后,更懵了。
但是自家老爹此刻也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意思,
于是乎,她便是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坐定等待起来。
大概在三刻钟后,
老总管苏大富领着一名中年文吏匆匆走进来。
而那名中年文吏在走入正厅后,
便是抬手朝着苏庸富拱手道:
“不知苏员外如此着急请本官前来是所为何事?”
苏庸富赶忙起身相迎,
随后一通寒暄话语过后,
双方顺势就坐。
之后,苏庸富也不废话,
直接开口致歉道:
“宋文吏,还请见谅,突然相邀实属冒味。”
“苏员外这哪里的话!”
“不知是有何要紧事?但说无妨!”
这时,苏庸富凝视着宋文吏,
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嘴边也是缓缓开口问道:
“宋文吏,内人尚在时曾与我提及,”
“依照我虞朝例律,这和离文书必须得有结发双方的亲笔签押方能作数!”
“若无特殊情况,如夫妻双方中某人已经不在人世这些才可让至亲之人代为留名,”
“不似休书那般至亲亦可留名!”
“不知此事是否确实??”
宋文吏一开始在苏大富急匆匆来请他的时候,
还以为苏庸富这是找自己有什么大事相商呢。
结果现在?感情是找他来问虞朝律法的啊!
一下子,宋文吏的心中顿时不满起来,
合着你这么着急的请我来?
就是为了问这个??
虽然心中不满,并腹诽不止,
但碍于官身体面,
宋文吏还是强压下了心头的不快,
之后勉强维持住官仪,
不至于破口大骂。
同时,宋文吏面带笑意的如实点头:
“苏员外当真是好记性!”
“没错,在我虞朝,依照《虞律·户婚》所载,”
“和离之书乃是需连理双方亲自完成署名、押印,”
“继而共赴府衙造册留案、互换婚书等诸般手续才算得合乎律法。”
言罢,他端起身旁桌面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
随后道:
“而休书则另当别论,”
“若是妻方有触犯那七出之过中其一,”
“或是其他的大错,那么主家便可即立休书遣之。”
之后,宋文吏又是出于报复性以及专业性的要求,
直接就给苏庸富详详细细的讲述、解释了一番有关于虞朝在夫妻婚姻方面的所有律法,
条分缕析、纤悉无遗、毫无保留,
可以说是非常的官方了。
而这些虞朝的律法我在这里就不再细说,
毕竟我也不知道,
也懒得编出来。
主厅内,此刻,
苏雨柔坐在位置上安静且专注的听着宋文吏所言,
同时,越听,她的眼神也是越发的明亮起来,
但是呢,坐在主位上的苏庸富却是越听越想睡觉。
好不容易拖到了宋文吏说完,
他赶忙起身送他离开。
待到苏庸富重新回来后,
他就感受到了来自苏雨柔那期盼万分的目光,
女儿奴的老父亲哪里受得了这个?
随即苏庸富赶忙说道:
“我的乖女儿!先前你也听见宋文吏所说之言了。”
“按照我虞朝的律法,这和离文书与休书不同!”
“你与云逸的和离文书必须得要你本人的签押才行!”
“除非本人不在世了!才可让至亲之人代为签押。”
“所以啊,我签的字不作数!”
“只有休书才是我这个长辈可以直接签的!”
苏庸富故意如此详细的复述一遍,
一旁,老总管苏大富也是一脸欣喜的点头:
“老爷您果然是想如此!”
苏庸富见此时的苏大富还在傻愣愣的干站着,
赶忙大喝一声道:
“老东西!傻愣着干什么呢!”
“还不赶快去府衙!!!”
老总管苏大富闻声从欣喜中回神,随后一愣,
同时,上一秒还老态龙钟、好似行将就木的身躯,
下一秒却是一改常态,直接就如那离弦之箭一般径直弹射而起,
并在一个飞身箭步下,“唰”的一声就冲出了苏家主厅。
“去府衙!”
苏大富嘶哑的吼声尚未落地,
人却是已经冲出了十步开外,
这一幕惊得檐下、廊内的家仆们纷纷侧目。
下一瞬间,苏大富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这处庭院大门口。
主厅内,此刻,
苏雨柔已经明白过来自己父亲的此番举动是想表明什么了,
于是乎,她便是想起身跟随苏大富一同前去,
但结果呢,刚起身还没向着门口处走出去两步路,
身子骨就已然晃晃悠悠起来。
下一瞬间,苏雨柔一整个人直接就瘫软无力的倒在了地面上。
南陵府衙内,
此刻,负责户婚这方面事宜的那名文吏正拿着老总管苏大富先前提出要翻查的和离文书一脸认真的点头肯定道:
“没错,在我朝,律法确实是如此的!”
说完,这名文吏抬眼看了看站在自己桌前的苏府老总管苏大富,
同时,他的面色也是沉默了起来。
毕竟虞朝的律法虽然是这样,
但就现实的现状、常规而言,
如果再考虑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等等的多方面道德原因,
其实这张和离文书也算是有效应的。
但这只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并不是明文标写的律法。
因此,若是此刻的苏家真的要去细究的话,
那么这张和离文书因为没有女方的签字与画押,
的确是无律法效应的。
但正因如此,这名文吏便是有些想不通了,
这苏家此刻是想干什么?
之前不是都已经把云逸给赶走了吗?
现在为什么又要不择手段的给找回来??
有毛病吗?
虽然心中困惑,但他还是得公事公办,
随即,他朝着苏大富笑着致歉道:
“这倒是本官失职了,并未细查就盖上了印戳,”
“我这就给取缔掉!”
老总管苏大富闻言哈哈一笑,
随后高兴的给这名文吏塞了一锭银子,
足足有二十两!
那名文吏见状直接吓了一跳,
这苏大富给太多了,他都有点不敢拿了。
老总管苏大富见状连忙解释一句:
“小人还有要事需拜托大人!”
那文吏闻声这才悄无声息的收下银子,
随后又是暗自的握在手中掂了掂,
当即心情愉悦的发问:
“还请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那就麻烦大人通知一下我家姑爷,”
“就说这份和离文书不作数!”
“他现在还是我苏家的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