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易想了想,连忙上前安慰了几句。
“牛真君,您也别太担心了,赵师叔这人吧,心不坏。”
“有您在,根本飘不起来。”
牛远山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随即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那二十多颗慧心丹,记我账上吧……”
“真君说笑了,我父亲说过,那二十多颗慧心丹,本来就是为了这批玄土鼹准备的。”
李平易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毕竟筑基期的玄土鼹理解能力太差了,要完成那些精细活肯定是不行的……”
“刚刚那么说,只不过是为了配合真君,狠狠地敲打一下赵师叔。”
“等过了几天,风头过去,我再告诉他,这笔账您替他还上了,岂不更好?”
牛远山听得一愣,随即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李平易,那眼神里,有震惊,有恍然,最后,全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的叹息。
“要是我这孽徒,有你们父子俩一半的能耐,老夫现在闭眼都值了。”
他终究还是没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看着牛远山那萧索的背影,李平易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
眼前似乎飘起了一行小字。
李有道,掌门支持者+1
他心里默默盘算着, 这事儿闹到今天这地步,自己确实也有百分之一的责任。
但是他的确没想到,赵金楼能飘得这么快,都直接上针线活了。
啧啧啧。
李平易略微有些内疚地叹了口气,决定好好惩罚一下自己。
嗯,就罚自己今天努力修炼,争取早日筑基!
咦,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么丧心病狂的点子?
算了,不惩罚自己了,去湖心亭搞点灵茶778。
然而就在那六亲不认的步伐刚迈出去几步,李平易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只见他猛地抬头,对着某个方向大声骂道:“妈的,又要?这才过去多久?!真把我当凯子了?大不了今天跟你爆了!!!”
院门被一脚踹开,李平易带着一身凛然的杀气冲了出去,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去和谁拼个鱼死网破。
然而,仿佛周围那未完成的坊市有什么神奇的魔法一般,能瞬间抚平一切暴戾之气。
他刚拐过第一个弯,那股子同归于尽的豪情,便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个一干二净。
而在径直冲向某处的路上,原本脸上的愤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转成平静。
他的脚步未停,反而跑得更快,目标十分明确。
到最后,他在那块大青石上坐下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完成了最终的酝酿。
那双原本还带着几分恼怒的眼睛,此刻已是微微泛红,眼角湿润,嘴角恰到好处地向下撇着,酝酿出了一股天塌下来般的委屈与悲痛。
大家都是文明人,讲啥爆不爆的,粗鲁。
他也不管那位“邻居”能不能看见,能不能听懂,双臂抱膝,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有节奏地剧烈抽动起来。
一场量身定制的、影帝级别的独角戏,正式拉开了序幕。
“呜……呜呜呜……”
起初,只是压抑的、低沉的啜泣声,充满了无尽的委屈与辛酸。
渐渐地,那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悲痛,仿佛一个在外受了天大委屈,终于回到家见到亲人的孩子,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苦楚。
“大锅啊!我滴个亲大锅!您……您就饶了我们吧!”
李平易抬起头,那张脸上早已是涕泪横流,眼眶红得像兔子,声音更是哽咽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带着哭腔,充满了撕心裂肺的控诉。
“您是不知道我们现在有多难啊!您睁开眼睛看看外面吧,看看我有多难........”
他伸出那只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的手,指着坊市的方向,声情并茂地哭诉起来。
“那城墙,到现在还差着大半截没修好!不是我们不想修,是真没钱了啊!每一块黑曜石,那都是灵石!每一两玄铁汁,那都是血汗啊!我们现在,每一块灵石都得掰成两半花,连我爹,堂堂清玄宗长老,现在每天吃饭都不敢加个灵兽蛋了!”
他的哭声一顿,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更伤心的事情,那悲痛的情绪瞬间又上了一个台阶。
“就说前几天,为了安抚那群新来的玄土鼹,让它们相信我们编……咳,我们讲述的那个英雄故事,我爹,他……他忍痛割爱,把压箱底的二十三颗慧心丹全都拿了出来啊!”
“慧心丹啊!大锅!您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那玩意儿,一颗就能换一座小山头的灵石了!二十三颗!我爹攒了一辈子的私房钱,一夜之间,就这么没了!全没了!”
其实也不算李平易说谎,家里是快揭不开锅了,光是刚刚那二十多颗的慧心丹,就狠狠的扒拉下了李有道父子一口肉下来。
什么,你说记坊市账上了?
那还不是李家父子和清玄宗先垫上的?
这还和清玄宗好不容易才硬凑出来的。
什么?找绯霞???
绯霞更穷!
反正现在李平易的处境就是,拍卖会没开前,都是穷逼,乾坤袋中所有东西都变不了现。
“我爹他……他现在连裤衩子都快当掉了啊!我昨晚还看见他一个人偷偷躲在墙角,抱着他那个空了一半的储物袋,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表演到高潮处,他仿佛已经悲痛到无法言语,只是用拳头一下一下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发出“咚咚”的闷响,那副肝肠寸断的模样,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哭够了,他才颤巍巍地伸向自己的储物袋,手顿了顿,又顿了顿,随后掏出了好几瓶金丹境的回气丹和蕴灵丹,放在了大青石的面前。
将那几瓶丹药,如同摆放绝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地,在青石上码放整齐。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用一种“地主家最后的余粮”般的悲壮语气,有气无力地说道:“您……您先用这些顶一顶,凑合一下。”
“您放心!等……等咱们坊市回了本,我……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给您补上双倍的!”
话音落下,他便趴在青石上,肩膀又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仿佛下一秒就要因为悲伤过度而直接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