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汉坐起身，脑袋却只能低着。
抬手摸了好一阵，他整个人都懵了。
嗯？
这是给我干哪儿来了？
梦！肯定是自己在做梦！
周老汉躺下，蜷缩着身子继续睡，想要从梦里醒过来。
可无论他再睡几次，睁眼都是黑黢黢一片。
终于，周老汉觉得有些不对头了。在狭窄的地方四处摸，除了熟悉触感的两床被子，就是一片土，和一个窄小的洞口。
以为是大队上哪个人因为那个媳妇儿猪的事情报复他，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嗓子，却都没人搭理。
无奈之下，他只得顺着唯一的出口爬。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一顿爬之后，周老汉终于见着光了。
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那个光看着离他那么远？他这是被人丢到地里活埋了不成？！
“救命啊！”
“来人啊！”
无论他怎么叫唤，地洞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从天亮守到天黑，光着膀子的周老汉冷的不行，只能又爬过地道钻回被窝里取暖。
休息的地方漆黑一片，周老汉来来回回的也累了。
一觉睡醒，他也不清楚这是过去了一天还是多少天，只知道腿伸不直睡的很累，肚子空空饿的慌。
在他饿的不行的时候，终于在可以看到光亮的地方发现了两个红薯！
“我错了！我不该把那些猪肉卖给你们……”
“……我赔钱！赔钱！”
没有回应，就像前几次一样。
周老汉只得闭嘴，默默啃着红薯。
不知道送食物的人多少天来一次，他也不敢把红薯一次吃完。
有进就有出。
地洞里不是睡觉的地方，就是他睡醒要爬一边的地道，还有等着那个不露面的家伙丢食物的地方。
没有，适合拉屎的地方。
于是周老汉只得借着白日的亮光，在丢食物的地方附近挖出一个小洞口，然后撅着屁股……
廖红霞第二次来送红薯的时候，刚搬开一块儿巨石，就闻到一股自下而上的粪臭味。
尽管有想过周老汉要拉屎，但也没想到这家伙会把屎拉在地道入口！
这不是纯心恶心人吗？
廖红霞很不满意。
于是乎，这两天的两个红薯减半！好心的她，还在树林子里割了把猪草丢下去。
然后，迅速把巨石放回去！无视地洞里传来的叫喊声，直接往山下跑。
“别走！别走啊！”
听到声响爬出地道的周老汉，只能眼睁睁看着突然大亮的地洞口又变成缝隙。
看着地上的红薯和猪草，周老汉咬牙拿了。
等他出去，一定要弄死那个人！
不管是哪个大队的！不管是谁！不管有多少人！
他要他们死！！！
*
“妈，明天记得找点初高中的书回来，我担心那个新学校代课老师考的内容杂。”
“顺道也当备考高考了。”
廖念念百无聊赖地说着。
马老师怀孕比廖秀英早几个月，这会儿孩子已经生出来了，这几个月在家里肯定能恢复好。
廖念念当然得准备准备之前瞿干部说的村小代课老师一事。
就是不知道那学校会建在哪个大队上，要是比公社还远，没准廖念念得在人家大队租个房子住着，不然一来一回多麻烦啊？
当然，这些的前提是她能考上。
“书啊？”
“明天你陪着你姐，我去废品站看看。”
这会儿初高中的书，那也只有废品站有了。
不过废品站那边……
有“熟人”啊。
第二天到县城，廖红霞去看了廖秀英后就要去废品站那边找找书。
没想到这活被向南山抢走了。
“废品站那边有杜文斌爸爸，他跟妈肯定认识，妈要是过去没准又得闹出事，我没跟他打过照面，我过去最好。”
其实向南山想说的是，他担心岳母动手打人。
废品站那边都是杜文斌爸爸的熟人，又有不少金属废品，真要打起来没准岳母得落下风。
为了杜绝这样的情况发生，向南山决定自己过去走一趟。
“是啊妈，你就让他去吧。”
廖秀英点头附和。
廖念念无所谓是谁去，只要能拿到书就行。
于是，向南山去了。
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两捆拿报纸包着的书，“初中的齐全了，高中的好像缺了两本，我让废品站的人帮忙留意了。”
“你们绝对不知道，我在废品站那边看到了谁！”
向南山激动地连连摇头，却也没直接说出来，故意吊着廖红霞母女三个的胃口。
最后在三人的怒视下，他老老实实地说了：
“杜，文，斌！”
“什么？不会吧？他不是在部队吗？”，廖念念惊讶三连问。
也不怪廖念念这么惊讶。
之前杜文斌那是部队上说的，是让他今年退下来。
部队退伍都是十一月中旬到十二月中旬，这会儿都才十一月初，怎么就回来了呢？
廖红霞倒是若有所思，“是被部队除名了？”
“对！”
“听说两个月前就回来了，一直跟在他爸身边打下手，看情况是要接他爸废品站的班。”
“不过也不知道被除名了能不能接班？”，向南山思索着，然后又庆幸道：“幸好妈没去，不然可有的闹了。”
“我都是在废品站瞄到了他，连忙去邮局找了个熟人帮忙进去找的课本，不然那家伙看到我，没准也得闹。”
向南山没见过杜文斌爸爸几面，但杜文斌见过好几次。
真要让杜文斌碰上了，没准真得盯上他！
现在廖秀英大着肚子，向南山可不想冒险，只能求人帮忙了。
“之前不是今年退伍吗？怎么又变成除名了？”，廖秀英看向廖红霞，“妈你给爸的战友们写信了？”
“我没联系他们。”
“不过杜文斌这事，在他们部队上也闹的挺大的吧？他们知道这事也是早晚的。”
廖红霞琢磨，“没准是杜文斌在部队里又干了什么事，让人一块儿算账了呢？”
被部队除名，那可是没法参加任何工作的考试。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他爸的班？
廖红霞有点想干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