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西荒漠上空,虚空寸寸崩塌,又寸寸重组,仿佛整片天地都在某种至高法则的碰撞下颤抖。云层被撕成絮状,露出其后深邃的星空,那些星辰此刻竟诡异地显化佛光与清气互相吞噬之景。
云落抬头望去,只见天穹深处——
“轰!!!”
一道横贯三十万里的金色佛光骤然炸裂,化作漫天金雨洒落。每一滴金雨都在半空中绽放成莲花状,莲心却燃烧着漆黑的火焰。
紧接着,数十道璀璨流光自破碎的虚空中冲出,每一道都蕴含着令众生颤栗的威压。那些流光划过之处,空间留下久久不愈的伤痕,如同天幕被利爪撕开的巨大伤疤。
光芒在几人眼中不断闪烁,而真正的大乘期老祖们已经不知道到了哪里。
“那是流光是……大乘老祖们!大战结束了!”黎苏声音微颤。
七玄尊者深吸一口气,负手而立,眸光深邃:“结束了。”
话音未落,整片荒漠的地脉突然剧烈震动,原本残存的佛力、血气,魔气,竟在瞬息之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彻底抹除。天空中的云层被染成赤金色,仿佛晚霞,却又比晚霞更加恢弘壮阔,犹如天道在庆贺这一战的终结。
“结束了,回宗。”七玄尊者袖袍一卷,就要破碎虚空带着众人离开。
星霁尊者忽然开口:“等等。”
他一步跨出,来到苏域面前,粗黑的眉毛拧成一团,盯着这个南星神宫的圣子,语气罕见地严肃:“小兔崽子,这次回去,你道伤不彻底愈合,不许离开太玄天宗!”
苏域本就聪慧,也猜测得到应该是有变数,当即重重点头:“师兄,放心,你知道的 我最乖了。”
星霁尊者冷哼一声,直接打断:“别现在给我装,你以后需要什么东西直接跟七玄道兄提。但要是二十年后,你突破不了炼虚便不用回来了。”
星霁尊者刚说出前半句,苏域看了一眼七玄尊者,发现其默许了后本来是很开心的,还打算给云落赚差价呢。
后面半句一出,苏域表情立刻严肃,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星霁尊者冷哼一声,翻手取出一枚星光缭绕的玉符,拍在苏域手中:“拿着!师叔叫我转交的。”
听到自己师尊,苏域郑重握紧玉符,深吸一口气,郑重行礼:“弟子谨记。”
星霁尊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瞥了一眼云落,咧嘴一笑:“侄女,下次见面,希望你能把那四个炼虚秃驴的战绩翻个倍!”
云落还未回应,星霁尊者已大笑着转身,一步踏出,身形化作星光消散。
随着星霁尊者离开,清微真君原本对七玄尊者很郑重的一抱拳:“师父,我便不回去了。”突然,画风突变:“你有事也别来找我!”
在七玄尊者的“诶,你个小兔崽子”的笑骂声中,清微真君的身形已经消散。
齐柏看着自己师姐刚才所在之地,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很兴奋:“师尊,师姐是不是要突破渡劫期了!”
七玄尊者不语,只是一味笑着摸胡子。
意思不言而喻,齐柏也看懂了,他忽然感慨:“渡劫期,那师姐岂不是很快就要当上宗……”
主字还没出来,七玄尊者的拳头已经落到齐柏头上,头上痛感传来时,七玄尊者已经袖袍一挥,虚空破碎,带着众人横跨百万里山河。
三日后,太玄天宗山门遥遥在望。
护山大阵感应到宗主归来,大半个天空瞬间亮起璀璨道纹,灵雾翻涌,仙鹤齐鸣。七玄尊者袖袍一抖,众人落于山门前。
“老祖不日归宗,你们先回去。”
“小落,你随我去太玄峰。”
就在云落等人回宗半日后,太玄天宗上空突然风云变色。
“轰——!!!”
一道横贯天地的清光自虚空裂缝中斩出,整片苍穹仿佛被一分为二。紧接着,一道身影踏空而来,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一朵青莲,莲开十二品,道韵流转。
太玄老祖,归宗!
他并未刻意释放威压,但整座太玄山脉的灵气却自发沸腾,化作漫天灵雨洒落。山间灵兽匍匐,草木低垂,仿佛在恭迎至高存在的归来。
“恭迎老祖归宗!”
七玄尊者,云灵尊者……所有的七峰峰主、以及各峰的各种长老执事、还有云落,齐柏等等亲传弟子尽数出关,齐声高喝,声震九霄。
太玄老祖点点头,他轻轻翻转手掌,道则落下,整个太玄天宗开出悟道花,引的阵阵惊呼。
目光扫过宗门,太玄老祖最终望向主峰太玄峰方向,淡淡道:
“佛门已灭,此后虚灵再无佛!”
伴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天地间有莲花落下,似乎在赞颂太玄天宗的灭佛功德。
整个太玄天宗本就浓郁到了极致的灵气浓度似乎在此刻又上一层楼!
问道峰顶,云落静立。
太玄老祖盘坐于虚空,周身道则缭绕,似与天地合一。七玄尊者立于一旁,神色恭敬。
“此战虽胜,但因果未消。”老祖开口,声音平静如水,却又如大道之音,震得云落识海嗡鸣。
他抬手一挥,虚空中浮现一幅浩瀚星图:“诸天万界,浩瀚无垠,虚灵大陆也不过是其中的沧海一粟。”
星图流转间,无数世界如尘埃漂浮,有的璀璨如明珠,有的黯淡如死灰。
“界域运转,自有其道。”老祖指尖轻点,两枚相邻的光点骤然相撞——
“轰!”画面中,佛光与清气如巨浪相激,有一个散发着金光的世界与虚灵大陆激烈碰撞,无数生灵在两个大陆的法则交融下湮灭。
“界域有灵意,运转本与星辰流转并未不同,但……”
老祖的话明明是戛然而止,但流畅的仿佛是被消音了一般:“上一次虚灵大陆与佛门小西天界相撞,已是七万六千九百三十二年前。”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佛门称其为‘法劫’,我虚灵道门谓之‘量劫’。”
云落心头一震,隐约察觉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