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艾直接说道:“芯片用的是硅片,硅片上面有好多杂质,这些杂质必须用超纯水和化学药剂清洗掉。”
“而且超纯水还有个好处,它不导电。”
“芯片生产离不开超纯水清洗。”
钟小艾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想把芯片厂搬出去,但这超纯水的事,真是把我给难住了。”
“北方和西部那些省份缺水的地方太多,一旦开始大规模生产,对超纯水的需求量简直就没完没了。”
“这才是让我最纠结的地方。”
严良继续追问:“一吨超纯水要多少普通自来水?”
钟小艾早有准备:“按现在的技术,得一吨半普通水才能提取出一吨超纯水……”
“咱们一年生产的超纯水,差不多就得十几二十万吨水。”
大家倒吸一口凉气。
钟小艾无奈地说:“我对西部那些省份很有信心,但现实情况就是这样,就算我想也没辙!”
这下大家来了兴趣,于慧好奇地问:“小艾,你平时工作是不是特别忙?”
钟小艾点点头:“忙!”
“这么说吧,我每天的日程从早上八点排到下午五点。”
“忙得脚都不沾地,唯一的优点就是不用去应酬了。”
于慧感到有些愧疚:“小艾,我们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自从她出事后,祁同伟第一时间打电话把她叫过来,接着就陪着她们过了半个多月。
于慧以前觉得没什么不对劲的——马云波和祁同伟是生死之交,钟小艾来照顾她也是真心诚意。
现在于慧才明白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原来让自己这个省里的老领导都挂念的事,结果就这么被搁置了半个月。
这脸给得太大了吧!
钟小艾笑嘻嘻地摇摇头说:“嫂子,你就别往心里去了,我本来也打算去老美呢。
这次正好顺便去了。”
“嫂子,你想想,之前我不是很少去医院陪你吗?”
“这半个月,算是好好放松了一把。”
于慧半信半疑:“真的?”
钟小艾咧嘴一笑:“那肯定是真的呀!”
“嫂子,你就别瞎操心了。”
“我这段时间轻松得很呢。”
于慧还是有点担心:“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吧?”
祁同伟说道:“没事,不影响她工作的。”
“他们还能开线上会议呢。”
钟小艾苦笑着说:“没错,是有线上会议,想休息都休息不好。”
于慧惊讶地问:“线上会议?”
祁同伟解释道:“线上会议就是通过网络开的会。”
“只要有网络,就算相隔万里也能开会。”
钟小艾叹了口气:“出差都没个清净。”
“不过好在视频通讯技术还没完全成熟,不然我还得多花不少时间。”
“要不然,我就要被榨干了!”
钟小艾开始吐槽:“老美时间和咱们差十二个小时。”
“我晚上开会的时候,那边才刚天亮。”
“我的工作都在白天,要是真开起来,总部那些人非累趴下不可。”
“开了两回我就直接喊停了。”
“总得让人歇口气吧!”
大家忍不住笑了。
祁同伟疑惑地问:“你没找人帮忙?”
钟小艾苦笑着说:“怎么可能没人帮。”
“问题是我不只管一家公司。”
“东风集团的四家公司,说实话哪一家拉出去都能单拎出来当个集团。”
“还有彩虹集团、家教网,连着那个正在筹备的网上商城,也得我盯着。”
“我哪有时间!”
“就算是把工作分了再分,一天到晚还是忙不完各种会议……”
“你说我能怎么办?”
祁同伟一拍脑门:“哎呀,我真是疏忽了!”
钟小艾说的是实话,她确实分身乏术。
在《汉国风云激荡二十年》和《2049年版本的政治经济学》里都有明确提到,现在的东风集团差不多等于微软、英特尔、思科、谷歌这些公司的集合体。
钟小艾居然没被压垮,真是让人佩服。
祁同伟想了想,又问:“要不把集团给分开?”钟小艾愣了一下:“分集团?”祁同伟点点头:“对,把整个集团拆成几个独立的小集团,像芯片、系统制造之类的都单独成立公司。”
“找职业经理人来管理就行了。”
“这样你就能腾出手来,负责总体把控。”钟小艾还在犹豫的时候,祁同伟接着说:“你别忘了,彩虹集团还得靠你大力扶持。
在我看来,彩虹集团最后也是要拆分的。”
“一个走‘彩虹2001’路线,一个走‘2002’路线。”
“还有大学生家教网,以及即将上市的网上商城……”钟小艾惊讶地看着祁同伟:“老公,你说的这些项目难道和我现在负责的差不多规模?”祁同伟认真地点点头:“那当然!”天哪!钟小艾倒吸一口凉气,只有她清楚东风集团有多厉害!单是今年,东风集团就把京州市的Gdp拉进了大汉前十五名!李达康觉得东风集团的能量远未完全释放,以后京州市甚至能冲进前十都没问题。
如果照祁同伟的说法,把东风集团拆分……钟小艾苦笑着问:“老公,你确定徐建军、赵立春、李达康他们都不会有意见?”这话大家都听明白了,但除了钟小艾,其他人就像没听见一样。\"咱们别提这个了,聊点别的。”马云波说:“你们今天是不是做了什么大事?”祁同伟无语:“马哥,你这么说我岂不是聚会只能谈工作?”马云波不在意:“那我们还能谈啥?”
“家里事不刚说完吗?我老婆恢复得挺好,弟妹帮忙出了钱出了力,帮了我大忙。
弟妹那边的事也谈过了。”
“接下来不就是咱们的事了吗?”说得条理分明,直接把祁同伟怼得说不出话来。
祁同伟闷闷地说:“咱们只能聊工作?”严良耸耸肩:“我觉得马局说得对。”他指着祁同伟和林奇:“老大,我们三个天天见面,谁不了解谁的情况?我们连轴转地干活,几乎形影不离。
要说生活中的趣事,还真没什么可聊的。”林奇严肃地点点头。
祁同伟无奈地说:“我说你们这样工作,交不了多少朋友。”马云波叹了口气:“做差佬的,有几个朋友算正常?”
“朋友太多反而容易出问题。”一句话让房间里静了下来。
祁同伟摇摇头:“好吧好吧,咱们就说说工作的事。”
于慧又问:“我能听吗?”
祁同伟点头:“当然可以。”
“反正这种事别传出去就行,听听也无妨,免得被人算计了。”
马云波吓了一跳:“有人会算计咱们?”
祁同伟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打个比方。”
马云波缓缓点头,但他心里明白,祁同伟一旦下了判断,基本就没错。
换句话说,真有人可能算计他们。
严良就把事情讲了一遍:“按我的分析,东山市的宗族势力特别强,他们评判标准不是违法与否,就是看能不能赚钱。”
“只要能赚钱的买卖,他们就拼了命地干!”
“管它违法还是犯罪,更不管后果是什么。”
于慧听得愣住了:“就算是砍头也不怕?”
严良肯定地点点头:“对,哪怕是砍头!”
马云波叹了口气:“我以前亲自审过九个大毒枭,记得有一次抓毒枭时发现了个怪现象。”
“那个毒枭所在的村子,根本没觉得制毒有什么不对劲。”
“村里几乎人人都在制毒。”
“有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跟我说,”
“他说那些毒贩嫌他年纪大了,没人让他干,他自己都想学着制毒呢。”
于慧忍不住问:“为啥?”
马云波认真回答:“缺钱呗!”
大家又陷入沉默。
没错!
最简单的道理,就是缺钱!
如果有钱,谁会干这种掉脑袋的事?
没人愿意!
祁同伟冷笑:“所以说,陈文泽的工作不到位。”
马云波疑惑:“我才刚到任,卷宗都没来得及看,到底怎么回事?”
严良就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马云波夫妻俩张大了嘴,互相看着对方,像在听天书。
一个人杀了百多人?这特么还能是人干的事?
但马云波清楚,严良不会撒谎。
马云波直摇头:“同伟同伟,你还是那么莽撞。”
祁同伟摆摆手:“这话太夸张了,要不是不方便带家伙,我直接开枪算了,哪用这么麻烦。”
“真有意思。”
马云波笑:“我是本地人,这儿的老百姓有多凶我知道得很。”
“你要是敢随便动武,只会激起他们的狠劲。”
“除非你真朝人开枪,不然他们会跟你拼命。”
于慧更震惊了:“差佬鸣枪警告都不管用?”
这次轮到马云波苦笑了一下:“你这话有点太夸张了。”
“我就问问你,在整个大汉,谁会怕差佬?”
于慧立刻闭嘴不说话了。
怕差佬?!
这好像只有犯罪人才会怕吧?
正常的普通人谁会怕差佬?
没人!
马云波苦笑着说:“对,正常人谁会怕差佬!”
“换句话说,差佬在老百姓面前根本没有震慑力。”
“甚至有人敢违抗差佬命令,或者更过分的……”
“就像二甲头前村的村民那样。”
“我跟你说句实话,别说在临海省了,就是在我们周围的几个省,农村里因为抢水打架的事,差佬都不敢去管。”
“那些村民真敢打差佬!”
于慧脸色变得惨白。
她知道马云波他们的工作不容易,但没想到居然这么难。
危险不仅来自敌人,还来自自己人。
马云波笑着说:“同伟,你这招玩得很漂亮。”
“敲山震虎嘛。”
“这一拳打下去,以后谁还敢惹咱们?”
祁同伟急忙说道:“马哥,你别多想。”
“当时情况紧急,我不得不出手,我没想过要跟二甲头前村的村民打架。”
马云波哈哈大笑,给祁同伟倒了一杯酒,这事就算过去了。
虽然他没明说,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说不定还真是这样。
祁同伟笑着说道:“都说人老成精,鬼老滑,还是姜越老越辣。”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在二甲头前村的那一战,我要打出名声来。”
“我的目标是——只要我在某个村子前出现,除了犯罪嫌疑人,普通百姓就不会参与这种事。”
“我相信,东山市应该已经把二甲头前村的事传开了。”
马云波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你放心,这事肯定早就传开了。”
“当你祁同伟祁处站在某个村口时,绝对不会有无关的人来打扰。”
祁同伟微笑着说:“这就是我的目的!”
“不是说家族势力强大吗?我要让他们在我面前不敢嚣张。”
“只要他们敢挡路,不用枪我也要把他们抓回去。”
“我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派人来找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