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夫人脸色一白,有些不明所以:“阿芜,你这话是从何说起?轩昱绝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人。”
宋窈儿急忙上前,扶着关老夫人坐回去,沉声对凌芜道:“姐姐,祖母一把年纪了,您可别吓唬她老人家了,且不说夫君满心为你,就算真的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你也不能这般说他吧!”
“住口!”凌芜冷冷望向宋窈儿,一双没有温度的眸子盛满寒意,“你最好别让我知道,这件事是你在他耳边吹的枕边风,否则我一定如数奉还!”
“放肆!”夏氏一掌狠狠拍在了桌案上,脸上带着愠怒,“看看你哪里还有一点世子夫人的体统!”
“凌芜你太过分了,还不赶紧给窈儿道……”
不等朝轩昱说完,凌芜忽然拔出头上的发簪,快步上前,一把抵在了朝轩昱的脖子上。
“给她道歉?不如你先给我道歉!”凌芜手中的簪子猛地加重几分,鲜血顺着簪子划开的伤口流淌而出。
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包括朝轩昱在内。
没人料到向来温顺的凌芜会做出这一举动,简直惊煞众人。
关老夫人、宋窈儿和夏氏皆是一脸紧张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连大气都不敢出。
承安侯朝临峰到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看上去要冷静许多,他沉声道:“凌芜,有话好好说!轩昱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动如此大的怒火?”
凌芜冷笑:“朝轩昱花重金让人去墨香斋放火,不知道这件事诸位可知晓?”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震色。
关老夫人第一个跳了出来:“不可能!轩昱一向最为实诚,他怎么可能背地里做出这种事。”
“纵火犯已经被官府拿下,不信的话,诸位不妨亲自去问问他们?”凌芜言罢,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朝轩昱,“再或者,世子来说?说说你都干了什么?”
关老夫人显然也反应过来,神色严肃地望着朝轩昱:“轩昱!你说话!凌芜所言是真是假?你倒是说呀!”
宋窈儿急忙道:“祖母,轩昱他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凌芜嗤笑:“误会?你这话说真轻巧,好好的一间墨香斋转眼间化为灰烬,你只用一句误会就轻轻揭过?”
“你别针对窈儿,这与她无关,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人的主意。”像是很害怕宋窈儿受气似的,朝轩昱立刻站出来为宋窈儿说话。
“的确是我找了一些江湖势力,让他们在墨香斋放了火!”
朝轩昱话音落下,四周响起一阵倒吸气的声音,众人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你看看你在那里都学了些什么败坏妇德的东西,成日就知道顶撞自己的夫君,一点妇人的贤良淑德都没有,那地方教的东西只会害死那些女学生,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帮你和她们回归正道!”
朝轩昱越说越激动,仿佛他做那些过分的事,全部都是因为凌芜的一意孤行。
凌芜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心底只觉得陌生又震惊,他竟然有脸说得如此振振有词?
凌芜很想反驳,却发现此刻任何言语都描述不出内心的愤怒。
她今天也是见识到了,什么叫颠倒黑白,一时间气得连指尖都在发颤。
朝轩昱见状,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发簪,冷冷地摔到地上:“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还有一点世家贵女的典范?我看你就是被那个地方给带坏了!”
“哐当”一声,一直静坐的承安侯忽然将手边的茶盏扔了出去,狠狠砸在了朝轩昱的额头上,鲜血直流。
“你干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居然还敢说出这种话来!本侯真该打死你!”朝临峰怒骂了一声。
宋窈儿也被吓到了,她急忙跑到朝轩昱的身旁,为他擦拭头上的鲜血,泪如雨下地说道:“侯爷您息怒!夫君他也是一心为了姐姐和侯府的声誉啊!”
夏氏见状也赶忙安抚着朝临峰:“是啊侯爷,轩昱也是一片好意,只不过是用错了方法而已。”
朝临峰怒目瞪着朝轩昱:“你这么做,可曾想过后果?”
“我特意交代过他们,不可闹出人命!他们放火之前人就已经散了出去。”
“再说这两年民间的女子私塾风声越来越大,已经惊动了宫里的皇后,墨香斋教授的课程和皇后所编撰的《女德》相差甚远,皇室有意将其取缔,凌芜现在参与其中,不就是在跟皇室对着干?她不仅会害了她自己,也会害了整个侯府。”
朝轩昱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只不过方法偏激了些,但那也不值得凌芜如此对他大动干戈。
可紧接着,凌芜的话便让他彻底傻眼。
“世子可知你派去的人,不仅想要侵犯我,甚至还想要杀了我!若非我拼了命地逃了出来,现在的我已经是一具尸体!”
众人闻言同时沉默了,尤其是朝轩昱,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泛白:“怎么会?我明明交代过……”
“你是交代过!可你有查过这些都是什么人?他们手上可有沾过人命?是不是亡命之徒?你什么都不调查就找他们合作,你真的在意过墨香斋那些人的性命吗?”
朝轩昱被凌芜问的说不出话来。
凌芜嗤笑一声:“你做这一切真的是为了我吗?还是怕我超出你的掌控,有朝一日逃出你为我打造的金丝牢笼?”
看着凌芜凌厉的眼眸,朝轩昱忽然有种被说中心事的心虚感。
“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我花费这么大的心思算计你?我不过是怕侯府被你牵连罢了。”
“住口!你这混账!”朝临峰忽然厉声大骂,“凌芜愿为你遮掩此事已经是对你仁慈,你还敢说这些?”
凌芜挑了挑眉:“我何时说过要替他遮掩?我会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谢彤,至于后面要如何追究,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阿芜,你这孩子,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揪着不放呢?他可是你夫君,他出了事,你能落着什么好?”夏氏随即语气放缓,态度也变得温和起来。